桑晚跟著廖媽媽來到正廳。
正中端坐的便是國公夫人康氏,身著錦衣、滿頭珠翠,珠光寶氣。
桑晚恭恭敬敬地行了禮。
還未來得及抬頭,就聽到角落傳來噩夢般的聲音“晚兒,你讓嫂嫂好找啊!”
桑晚瞪大了眼珠子。
麵前哪有什麼史洛川!
是她的哥哥桑大慶和嫂子柳玉梅。
柳玉梅牙根都快要咬碎了,硬擠出幾分笑,顯得很滑稽。
桑大慶對著康氏拱手“夫人,這就是我家妹子,隻是不知為何會在貴府上啊?”
康氏在桑晚踏進花廳那刻便仔細瞧了個遍,心頭一驚。
生得膚白貌美,竟有七八分似那個人。
難怪素來不近女色裴謹之將身契捏在手裡,不讓她插手。
康氏心下了然,沉聲“抬起頭來。你是如何入府的,自個兒說。”
桑晚看也沒看哥嫂一眼,心都涼了。
該死,他們怎麼知道她進了裴府?
柳玉梅見她不說話,急得叫出了聲
“晚兒,你倒是說話啊!你好端端地跑什麼?得罪了花員外,他讓人把咱們家都給砸了個稀巴爛啊!快和我回去。”
柳玉梅的嗓門很大,語言粗鄙。
康氏忍不住蹙起眉頭,下人暗自發笑。
桑大慶昨日被花家的人打得鼻青臉腫,心頭正懊惱,忍不住將這火都桑晚身上
“是啊,晚兒,你也忒不懂事了!花家的人說了,今兒不把你送過去,就要拿一百兩賠他們。我上哪裡找一百兩去?你快快跟我回去!”
他們收了五十兩轉眼還了舊債,剩下的錢也花沒了,如今上哪裡去找一百兩?
隻能想儘辦法將桑晚找回來,再老老實實送去花家賠罪。
“我不去。我說了不嫁就是不嫁。收了銀子是你們的事,與我何乾?”
桑晚撇開頭,望向康氏“夫人,我是自願簽了賣身契入府的。我不走。”
柳玉梅一聽就炸了
“什麼?!你簽了賣身契?!”
她衝了過來,捏住了桑晚的耳朵,“死丫頭,誰準你賣身做奴婢的,你還要不要臉?走,跟我回去!”
桑晚拚命扯開她的手
“疼,你鬆手。”
桑大慶跟著連拉帶拽,將桑晚往外拖
“跟我走,死丫頭,翅膀硬了想飛了。桑家養你這麼大,你倒是成了白眼狼!”
康氏看不下去,嗬斥道“住手!在我裴府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桑大慶點頭哈腰“夫人,這丫頭不懂事,做不得數。她已經許了人了,怎好再入府做奴婢?小的將她帶回去,花家還等著要人呢。”
康氏冷冷一笑“我不管什麼花家、柳家,我隻知道這姑娘是我裴府大公子帶進來的,身契如今還在大公子的手裡,如何能讓你帶走?”
柳玉梅卑躬屈膝地道“夫人,話不是這麼說,這丫頭簽賣身契我們並不知情,誰知道有沒有這東西呢!”
她看了眼桑大慶,又拽了拽他衣角。
桑大慶恍然大悟,梗著脖子喊道
“對,誰知道有沒有賣身契這回事,誰看見了?證據呢?拿出來啊!”
柳玉梅索性往地上一坐,呼天搶地
“就是,你們這是仗勢欺人,逼清白姑娘為奴,還有沒有王法了!”
康氏哪曾見過這樣不要臉的人家。
她氣得臉色都變了,頭上的朱釵來回抖動“醃臢潑才,胡言亂語!”
廖媽媽搭腔“偌大的裴府,多少人想擠破頭進來伺候,何須強迫?你們姑娘上趕子簽了身契,她都是親口認了的,你莫要胡亂栽贓。”
桑大慶混跡市井,就是個潑皮無賴,哪是三言兩語就好打發的
“那就把身契拿出來啊。拿不出來,人我就要帶走!我還要去官府告你們強搶民女!天理何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