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今日是去施針嗎?”
桑晚問地小心翼翼。
她雖為了保命替程不虞牽線,但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踏實。
而這份不安來自哪裡,她說不上來。
“嗯。離九有彆的事要辦,你同我走一趟。旁的人問起,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裡可有數?”
裴謹之抬起眼,發現她的耳朵紅了。
視線回落到手背,兩人的手還牽著。
他立刻鬆開,表情嫌棄
“這個藥膏拿著,自己敷。”
桑晚垂下頭接過小瓷罐,悶聲道了謝。
兩人都覺得有些不自在。
“府裡今日有貴客到,約摸會住一段時日。你打了裴炎亭,他不會放過你的。沒什麼事就待在昭雲院,少出去惹事。”
桑晚眼眉一挑,他怎麼知道?
裴謹之點破了她的小心思
“你以為裴炎亭瞎,我傻?”
桑晚紅著臉吐了吐舌,極力解釋
“是他欲行不軌,我才揍他的。”
“打得好。”
裴謹之未等她說下去,立刻定了性。
桑晚正有些慶幸,他又回頭加了一句
“彆以為我是為了你。昭雲院哪怕是條狗被外人咬了,我也會讓它咬回來。”
狗?
桑晚扯動嘴角。
嗬,你禮貌麼。
“不敢誤會,我一定老老實實呆在院子裡,哪都不去。絕不給您惹事。”
桑晚突然想起來園子裡的事。
那一對野鴛鴦的事,要告訴他嗎?
裴謹之斂了斂眼皮“又想說什麼?”
桑晚將話又咽回了肚子。
“哦,沒什麼,園子裡真有狼。”
色狼,也是狼。
她還是聽青禾姐姐的,少說為妙。
裴謹之冷哼了一聲“見到疾風了?”
“疾風是誰?”桑晚納悶。
裴謹之看了她許久,粲然一笑,神態頗為玩味“原來你還沒見過它。”
桑晚本想追問,但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少打聽為好。
疾風,聽名字也挺瘋。
“世子爺,沒彆的事,我先去洗茅房了。”
裴謹之納了悶“三等丫鬟隻需負責內院灑掃,誰讓你去洗茅房的?”
桑晚心說,還能有誰,當然是秋月。
裴謹之見她耷拉著腦袋不吭聲,有些礙眼,心裡莫名窩著一團火
“性格軟並沒什麼大錯,但過於軟弱,隻會讓人越加想把你踩在腳底下。你不是說想爭一爭,怎麼遇到事又任人欺負了去?”
桑晚聽不明白了。這話說的!
他不是討厭下人之間吵鬨麼,怎麼又說起她來了?
她不是不想還嘴,也不是不想還手,隻是覺得沒必要罷了。
從小到大這樣的詆毀和羞辱她聽得多、遇得多,若是都打上一場,那豈不是要累死?
“左右都是乾活,既拿了您的月錢,多做一些也是應當的。我並沒有覺得委屈。”
“如此心善,為何又不為香桂求情?”裴謹之眼裡藏著銳光。
桑晚如實道“主子懲治她是為了立規矩,我若求了情,豈不是打了您的臉?”
她在天生堂藥鋪做小伏低那麼多年,這點眼力見是有的。
裴謹之哪是為了她出頭,他是為了借機震懾下人。
“倒是乖覺,認得清自己的位置。”
“知道為什麼打你十大板子嗎?”
桑晚屁股隱隱作痛。
你變態唄,凶殘。
“知道。犯了府裡的規矩。”
裴謹之冷笑了聲,幽幽道
“記住這個教訓,在這個府裡,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桑晚沒來由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