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謹之用過早膳後又出去了。
桑晚將日常瑣事處理完去了他的書房。
裡裡外外、上上下下,細細翻查了一遍,連牆壁、地麵都沒放過,愣是沒找到詔書的半個角。
這玩意兒到底有沒有?
不會是消息不準確吧?
折騰了一上午,為避人耳目,她攤開筆墨紙硯,裝模作樣開始練字。
才寫了幾個字,便聽得院外有喧鬨聲。
“那個狐媚子在哪?叫她出來,讓本縣主好好瞧瞧。”
清脆的女子聲由遠至近,桑晚還來不及收拾書桌,一群人便湧入書房。
鵝黃色紗衣錦緞襦裙配同色披帛,滿頭珠翠耀眼奪目,一張俏麗的臉上掩飾不住的傲氣。
她的身旁還跟著一個著淺紫色錦衣的女子,服飾亦華貴,隻稍遜於黃衣女子。
桑晚腦子裡過了一遍府中的女眷。
這兩人是嘉寧縣主和三小姐裴青蕪。
“見過縣主,見過三小姐。”
“抬起頭來,讓本縣主好好瞧瞧。”
丫鬟抬來一張椅子,嘉寧縣主坐了下來,手中團扇輕搖,待到看清桑晚的麵容之後,心底冒起了一股妒火。
一看就是個慣會勾人的賤蹄子。
裴謹之竟然金屋藏嬌!
這不是在打她的臉嗎?!
她千裡迢迢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灃水鎮的,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果然長著一張狐媚子的臉。聽說你入府不過四五日,就趕走了秋月?”
桑晚規規矩矩地跪著,垂著腦袋
“縣主容稟,處置秋月的是世子爺。”
“好一張巧嘴!”嘉寧縣主提唇一嗤,紅唇水潤亮澤,嬌中帶著股刁蠻之氣
“你當本縣主是這麼好糊弄的?那秋月在謹之哥哥房裡多年,素來能乾、乖巧,怎的你一入府,她就處處是錯了?如若不是你挑撥,世子會發賣她?”
裴青蕪滿臉嫌惡,剜了一眼桑晚
“珠兒姐姐,這個死丫頭還打了我二哥呢。我大哥定是被她的這張臉給迷惑了。若是讓這種人得逞,外頭的人會怎麼看我們裴家,看鎮國公世子。今日您定要出手好好整治這個小蹄子。”
“三小姐,我與二公子素不相識,無緣無故的,為何會打他呢。”
桑晚心道,那是你二哥討打。
你怎麼不問問他做了什麼下流事。
“好你個桑晚,我二哥親眼所見就是你,你竟敢麵不改色地撒謊。珠兒姐姐,您看看!日後這個昭雲院有這個小妖精在,我大哥的眼裡哪裡還有您啊。”
嘉寧縣主心裡認定了裴謹之不嫁,早已將自己代入了昭雲院主母的角色。
聽裴青蕪這麼一說,更來氣
“賤婢,一點規矩都沒有,掌嘴。”
縣主身旁的兩個丫鬟將桑晚的手壓在身後,一個老嬤嬤直接上來就左右開弓,巴掌聲清脆、淩冽,下手極重。
裴青蕪眼裡有得色,她走到裴謹之的書桌前,看到了桑晚的字。
“好啊,你竟然還在大哥的書桌上亂塗亂畫?你這個賤蹄子,想靠賣弄風雅勾引我大哥是不是?給我用力打。今日我不好好教訓你,你是尊卑不分,半點不把主子放在眼裡了。”
裴青蕪將她好不容易寫的字撕個稀碎。
“青鳶,拿夾板來,今日我要廢了這個小賤人的爪子。寫字是吧?讓我看看你日後如何寫字!”
名喚青鳶的丫鬟應了一聲“是。”
“是世子爺準我白日在書房練字的,不信你可以問他!”桑晚氣急。
這裴府真是一個講道理的人都沒有。
一個個上來都是拿權勢壓人。
婆子壓著她,幾個丫鬟給她的十個手指套上了夾板,兩側一拉,桑晚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
裴青蕪……
真是一窩爛藤生不出好瓜。
嘉寧縣主掩著團扇鄙夷道
“哪來的鄉野丫頭,我我我,入府沒有教過規矩?再掌嘴!今日打死了,也當時為謹之哥哥除去了禍害。我告訴你,他日後是要襲爵的,未來的鎮國公,也是我日後的夫君。你看看你,出身低微、胸無點墨,配得上他的玉樹臨風、瀟灑俊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