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雞鳴聲中,桑晚悠悠醒來。
剛醒轉她立刻就去桑母的房中,見她也醒了,立刻扶上前
“娘,可要我抱您如廁?”
桑母將手搭在她的肩上,艱難地起身
“晚兒,你怎的不多睡會兒?”
“在藥鋪起早習慣了,睡不著。”
桑晚將她放在了尿桶上。
“昨兒個我聽著聲,是不是你哥回來了?”桑母有些疑惑。
桑晚仔細幫她穿好衣服,沒好氣
“娘,您那麼晚還沒睡呢。是他沒錯。現在應該還在隔壁床上躺屍呢。一會兒我去叫他。”
“回來就好。喊他來好好認個錯,再去將你嫂子和方兒接回來。娘今日就想繡些東西,晚些時候你拿去外頭賣,也好替他將那些債給還了。”
桑母絮絮叨叨,心頭掛念的全都是桑大慶的汙糟事。
一開始她知曉桑大慶賭博,還會氣得破口大罵,可來回折騰了這麼些年,該罵的詞兒都罵了多少遍,桑大慶是舊債未了新債又來,沒有儘頭。
短短幾年,把桑鈞留下的家業敗光了。
想起桑均,她忍不住又抹了把眼淚“若是你爹還在,這臭小子哪敢如此!”
“爹若是在,早將他打死了。娘,您就是太心軟了。”桑晚倒了杯水,遞給了桑母“他若是有半點心疼您,就不會如此胡作非為。”
桑母“沒法子啊,誰讓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呢。做爹娘的,隻盼著他能早日悔過。人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我日日向菩薩祈求,早日讓我兒睜大眼睛,重回正途。”
“哎!”桑晚歎了口氣,兒大不由娘。
桑大慶想要回頭,怕是路途遙遠。
指不定人從京城都到灃水來回走個遍,桑大慶還在錯誤的道路上一騎絕塵呢。
一想到那五百兩,桑晚就堵心。
“娘,我去煮些吃的,您先歇會。”
她掩上了門,轉頭去了隔壁桑大慶的屋子,可床榻淩亂,空無一人。
“大哥!”“桑大慶?”
院內院外無人應答。
怪事,他改性子了,竟起得比雞早?
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她摸了摸自己的袖口和腰間的囊袋。
昨日裴謹之給的錢袋不見了。
銀子……飛了?
“桑大慶!!!我要宰了你!”
狗改不了吃屎的玩意兒,竟然偷她錢!
“晚兒,怎麼了,這是?”
桑母聽到她一喊,身子抖了個激靈。
桑晚氣急敗壞地跑進屋“娘,你莫要生氣。大哥跑了!”
她沒敢提銀子的事,生怕桑母氣急攻心又昏死過去。
“哎呀天殺的,這才剛回來,怎的又跑出去了。晚兒,你快些去尋他,若讓那幫賭坊的煞神看見,非將他抽筋剝皮了不可呀。”桑母急得就想下床。
可她是癱的,半個身子向下,整個人立馬栽倒在地。
桑晚嚇得衝上前,趕緊扶住了她,“娘,你莫急。我先給您弄些吃的墊墊肚子,即刻去尋。”
桑母急白了臉
“不吃了不吃了,你快些去尋他。”
“好,我即刻去。”
桑晚歎了口氣,隻能順著她。
母親什麼都好,就是太過溺愛桑大慶,總當他是沒長大的孩子。
桑晚怕人認出她是桑大慶的妹妹,戴上了惟帽。
以他對自己這個哥哥的了解,他不是在賭坊,定是在去賭坊的路上。
桑大慶前腳剛欠了四海賭坊五百兩,自然是不會去自投羅網的。
灃水鎮除了四海之外,還有一家叫富貴賭坊,在平康裡西。
這家賭坊名氣雖比不上四海,但規模也不小,隻是主事的行事低調些罷了。
桑晚挑開厚厚的門簾,喧囂撲麵而來。
大廳裡七八張賭桌,每一張都圍滿了人,呼喊聲、嬉笑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