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的疼痛讓桑晚得到了片刻清醒。
她嘶地一聲倒抽了口冷氣,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裴謹之。
“世子爺?這是哪裡?”她噙著淚,辨不清。
這一聲“世子爺”讓裴謹之麵色頓時冷了下來。他的眸色轉淡
“畫舫,你被人下藥了。”
桑晚這才想起自己今日去四海賭坊與那齊波賭了一局,說好贏了放她走,沒曾想他竟偷摸在骰盅外抹了迷藥。
大意失荊州!人心太壞了!
她用力咬了咬下唇,用疼痛維持自己的清醒,才發現自己竟雙手環著他的脖頸。
桑晚飛快地鬆開了手。
“那個齊波簡直是個畜生!賭輸了,還翻臉不認賬。”
裴謹之沒好氣,這才離開自己眼皮子底下沒多久,就出這麼大的事。不知是該罵她心大,還是怨自己太過大意。
“你同他賭?還贏了?”他有些不信。
上一次在富貴賭坊他暗中出手,讓桑晚連贏了三局;但這一趟在四海賭坊無人相助,她又是如何贏的?
“我真的贏了。”桑晚鄭重其事。
藥性發作讓她的皮膚滾燙,雙頰緋紅;她的神智一半清醒一半迷離,有一種醉後芙蓉的美。
像是回味那一刻勝利的喜悅,她唇角高高上揚,一雙梨渦深陷,神情嬌嗔
“我是賭神小娘子。”
裴謹之哭笑不得,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滿眼憐惜“你是。”
桑晚定定地看著他,因著藥性,眼神有些遲鈍,卻比往日更直白熱烈“裴謹之。”
“嗯?”裴謹之啞著聲,又朝她靠近了些,“想說什麼?”
“你又救了我?”
她仰著臉,滿眼崇拜。
秋眸剪水,他滿肚子的怒氣頃刻化為烏有,隻剩下無奈的寵溺。大手忍不住捏著她粉嫩的臉頰“是。”
“你真好。幸好,你沒有死。”桑晚垂著眼,來回低喃著。
裴謹之大手在她的腦後摩挲著“你在擔心我,晚晚?”
“欠你的,我要還你。”桑晚認真地點了點頭。
裴謹之心一抽“隻是這樣?”
“嗯,我不想你死。”
哪怕神智迷糊,這也是真心的。
“好。我答應你,我不會死。”
裴謹之眼眸斂笑,嗓子啞了幾分。
桑晚身子一顫,將他摟得更緊了些
“你不要死;爹,你不要死。他們都不要我了,爹。他們都不要我了。”
“胡說,誰會不要你,晚晚這麼好。”他抬手為她拭淚。
“他們都不要我了,洛川哥哥,他也不要我了。”
“我見到洛川哥哥,他有彆的心儀的女子了。”
這件事壓在她的心頭,不曾想,意亂情迷之時,反倒是徹底發泄了出來。
桑晚哭得傷心欲絕,眼睛又紅又腫。
裴謹之心發緊,才知道她將這件事憋在了心裡許久。
“史洛川配不上你,晚晚。”
他靜靜地抱著她,由著她在自己的懷裡痛哭。若有劍,他恨不得宰了那負心漢。
“裴謹之,我好熱。”
不知哭了多久,桑晚開始坐立難安。
合歡散的藥力開始發作,她全身燥熱,像是有萬千枷鎖在身上,壓得她喘不上氣,她想大叫,想突破這無形的桎梏。
桑晚抬腿跨坐在裴謹之的身上,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她虔誠地捧著他的臉,凝視他的眼睛
“裴謹之,你長得真好看。”
她的聲音因為哭過有些沙啞,帶著難以言喻的魅惑。
裴謹之身子一僵,輕柔地用手背撫摸著她瑩白的臉龐。
柔軟的手隨後覆在他的手背,將頭湊得更近了些。
鼻尖輕輕相觸,喘息聲愈加沉重。
她的唇微顫,長睫微垂,星眸波光流轉,似有期盼,又像是在祈求。
裴謹之陷入了天人交戰。
“晚晚,你會後悔的。”
桑晚躁動不安地扭動身軀“為何要後悔?”
她的手順著裴謹之的麵頰下滑,指尖劃過喉結,裴謹之呼吸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