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外,桑晚停住了腳步。
雲雀端著藥,不解“大奶奶,怎麼不進去了?”
桑晚回眸,微微一笑“我剛想起來還有些事未做,你送進去給世子吧。彆說我來過。”
雲雀不明所以“是。”
書房內裴謹之和百裡奚看見雲雀,便止住了話題。
沒來由地,裴謹之心一緊,視線掠過雲雀找桑晚的影子。
見外頭沒人跟進來,他頓時鬆了一口氣“你大奶奶呢?”
雲雀垂首回稟“大奶奶有事,吩咐奴婢伺候您湯藥。”
“你家大奶奶忙什麼呢?”百裡奚很好奇。
最近次次來都沒碰到桑晚,他倒是有幾分想念了。
裴謹之眉一皺,對著雲雀揮手,“你下去吧。”
百裡奚舌頂著腮,滿臉促狹“滿府上下都喊大奶奶。文若,你該不會對她認真了吧?可我聽阿晚說,你答應給她和離書,放她走的。”
“你喊她什麼?”裴謹之沉下了臉。
“阿晚啊,若不是想著你們還未和離,我還想喊她晚兒呢。”
百裡奚話裡的醋味極濃,裴謹之實在無法裝若無其事。
他飲儘湯藥,扯起嘴角譏諷道“你醋什麼,她有心上人,是個書生。就算她要走,也不是跟你。”
“竟有此事?哪裡來的書生?細細說來。”百裡奚更難受了。
裴謹之似乎情緒比他更低落“快滾,我乏了。”
幾聲驚雷起,夜裡下起暴雨。
淅淅瀝瀝的雨敲打著窗戶和台階,像川流不息的溪水,綿延不絕。
這一夜半夢半醒,桑晚在夢裡被裴謹之死死箍住,他放肆又熱烈地啃她,嘴裡還喊著蕭玥的名字。
她很是惱怒,在夢中奮力推開他,醒來半身冷汗,衣裳都濕透了。
“大奶奶,您做噩夢了?”雲雀暖心地遞上一杯水。
桑晚抬了抬眉,雲雀笑道“您說夢話了,夢裡嚷著讓誰走開,很生氣。”
桑晚哭笑不得,淡淡地自嘲“是啊,夢到不該夢到的人。”
“定是舅老爺這幾日天天上門,讓您煩心了。”雲雀接過空杯子,又給她續了杯水“他這麼不依不饒、撒潑打滾地鬨,若是被主母瞧見了,定是又要說些難聽的話了。”
“分幣不給,且讓他鬨。”
桑晚著實沒好氣,發狠似的一口飲儘了水。
桑大慶自從知道她給裴謹之做了衝喜娘子,就像是看見了搖錢樹,成天成日跟著仆婦上角門等著桑晚要錢。
那仆婦是程娘子假扮的,桑晚不敢大聲嗬斥桑大慶,怕引起離九他們的注意。
程娘子的耐心越來越淺,她知道,時間不多了。
“大奶奶,世子爺喊您去正廳。”外頭有人在敲門。
桑晚看了眼雲雀,她去開門。
門外的丫鬟垂首道“費府醫昨夜過世了,世子爺喊您去一趟。”
桑晚心一頓,有些不敢相信“府醫過幾日就要啟程回鄉下,怎的突然就沒了?那青禾姐姐呢?”
“說是突發心疾,具體的,奴婢也不清楚。”
桑晚穿上外袍,即刻前往前廳。
青禾一身素色衣裳,正跪在地上啜泣。
裴老夫人和裴謹之上首端坐,康氏一乾人等也都坐在側首。
見她來了,裴老夫人示意她坐下“晚兒你如今代掌中饋,費府醫在咱們府上十多年了,就如我們自己的親人一般,他的身後事,自然要由我們操辦的。”
青禾垂淚叩首“謝謝老夫人,謝謝世子爺。”
“好孩子,快起來吧。”裴老夫人滿眼憐惜。
桑晚扶起青禾,一同坐了下來,見她紅腫著眼,心疼地緊,掏出絲帕又為她抹淚“青禾姐姐,人死不能複生,請節哀。”
“謝謝……大奶奶。”青禾又是泣不成聲。
裴老夫人望向裴謹之,商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