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匹夫,臉都氣綠了。”百裡奚笑得前俯後仰。
桑晚也笑,隻是笑意淡淡的,“聽說裴家老小過幾日會回京。”
“裴家如今就剩個庶出的裴無宴,我聽說裴佑討了恩典,要將趙姨娘扶正。強弩之末,成不了什麼氣候了。”百裡奚眼底都是鄙夷。
“那個裴無宴倒是個不錯的孩子,算是歹竹出好筍了。”
百裡奚道“好有什麼用,攤上裴佑這樣的爹,誰還願意日後同他們做兒女親家。上京那幾個原本屬意裴青蕪的人家,如今都不稀得提起她。”
說著說著,他開始擠眉弄眼示意桑晚靠近些,幸災樂禍道
“你聽說了嗎,裴佑想把女兒嫁給送進宮去伺候陛下。”
桑晚一口氣上不來,橘子差點噎住。
這無恥的老匹夫!活久見。
為了榮華富貴,竟讓女兒與前妻共侍一夫。
桑晚冷下了眸“裴家真的是自掘墳墓。”
“裴佑本想將裴青蕪嫁給大皇子為側妃,但大皇子看不上她。容妃色衰愛馳,就想找一個好拿捏的,同鄭雲嵐打擂台。過了年,封後大典結束,就要給陛下選秀了。裴家回京八成也是準備這個事。”
百裡奚沒提的是,裴佑本想將女兒嫁給他的,隻是在長公主這碰了一鼻子灰。
“她生母進了內獄,隻能聽裴佑擺布了。”
桑晚雖然對裴青蕪沒有好感,卻也心有不忍,“她不會是鄭雲嵐的對手。”
“誰知道呢。喜新厭舊,男兒本色。興許官家哪日就厭棄了鄭氏,容妃也是賭一把,左右對她而言,沒有損失。”
百裡奚嗑著瓜子,像是想起什麼,又停下來解釋“我不是那種喜新厭舊的男人。我很專一的。”
桑晚笑出聲“你彆總是往自己身上扯。”
百裡奚訕訕一笑,“我承認,遇見你之前是挺花的,但遇見你之後,我可是連路邊的狗都不曾多看一眼。”
“說點彆的。”桑晚瞥了他一眼,“還想不想做朋友了。”
百裡奚怕她,上一次兩人提到感情問題時,她是那麼決絕,他不敢再惹怒她,隨即換了個話題“我聽說你昨兒進宮,挨太後訓斥了?”
“嗯。跪了一上午呢,腿還烏青著。”都是拜蕭玥所賜,沒法子。
“她啊,就是自小被寵壞了。”
日暮西垂,晚霞煥著金輝。
蕭玥太後宮中出來,情緒不高。
太後娘娘身體一日比一日差,她伺疾了幾日,準備出宮回府。
走出宮殿,禦路夾道上恰逢宸妃娘娘鳳駕經過,蕭玥跪下行禮,倉促一瞥,五味雜陳。
人人都知道宸妃是先皇後,可無人敢戳破。哪怕是被先皇後一手養大的她,也不敢上前相認。
先皇後成了禁忌,無人敢提;她也因此失去了倚仗。
現在得寵的人叫宸妃,與她這個景和公主沒關係。
一想到這,蕭玥心裡有股莫名的氣無處可發泄,隨手擰著紫鵑的耳朵,“府裡沒來人?”
“沒有。”紫鵑怕再挨打,垂下了頭,“聽說夫人頭疼。”
“哼。死老太婆哪是頭疼,她這是見不得我過幾日舒心日子,裝病呢。”
蕭玥向前走了幾步,總覺得什麼都不順心“如今這宮裡連軟轎都不讓坐了?”
“宸妃立的規矩。”紫鵑縮了縮脖子。
“內命婦不得坐轎,我可是公主啊,怎麼能一樣。”
紫鵑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氣,興頭上來得說高興了才停,因而將頭吹得更低,連勸都不勸了。
好不容易走出宮門,天都黑了。
回到相府,晚膳已過,蕭玥經過書房,意外的聽見公婆在竊竊私語。
見四下無人,她悄悄走近,貼在門邊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