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憶緊張地抓著桌角,在他不解和遲疑的眼神中,她甚至希望時空倒轉。
薑憶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無法想象那張微微抿起的薄唇張開的瞬間會不會說出什麼讓她羞愧或者難堪的話!
薑憶將目光看向遠處,祈求著上菜的大叔能過來拯救一下她的窘迫,但低效的後廚餐廳誕生不了“救世主”。
薑憶決定幫自己找回一點顏麵,“你彆誤會,我就是覺得這裡就咱倆,所以才問你要不要一起吃飯?”
薑憶一邊說,臉上熱氣也跟著上湧,一直紅到耳朵根,她像一隻煮熟的蝦,被自己尷尬地架在火上烤。
他依舊沒有回應,目光深深地看著她。
算了,算了,薑憶在心裡勸自己,誰還沒做一兩件愚蠢的事兒?
人總是要在乾了蠢事以後,一遍又一遍自我攻略才不至於自我毀滅。
“我過來。”他忽然說。
薑憶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許琮寧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答應她,他習慣一個人,更何況他們素昧平生,但他還是拿著衣服,跨過走廊,走到她對麵的座位坐下了。
薑憶主動將人叫過來後,卻發現兩人根本無話可聊,而他也並不主動說話,兩人就這麼乾坐著。
“你要吃麵包嗎?”薑憶憋了半天,打破沉默地問道。
“不用,謝謝。”許琮寧禮貌拒絕。
氣氛再次凝固,薑憶依舊找不到話題,而他看上去似乎也並不想說話,她吃了一塊麵包,又低頭喝了一點湯,是碗底刮出來的一點冷掉的湯。
“要幫你再叫一碗嗎?”許琮寧忽然開口問道,同時他也不禁有些好奇,這湯有這麼好喝嗎?
“不用不用,我喝好了,謝謝。”這湯初嘗時還不錯,但喝多了很膩人。
兩人再次無話,薑憶看著對麵的男人扭頭望著窗外,也隨他往外望去。
他們的座位這裡剛好對著一扇小窗,晚上開始下起了雪,這裡的雪下得很靜,洋洋灑灑地飄下來,落在屋頂,樹梢,窗台,一片壓著一片。
兩人安靜地看了會,不說話反而也沒覺得尷尬。
服務員終於過來上了菜,兩人一聲不響地各自進食。
這安靜和諧的氛圍被一陣倏然的振動聲打破,薑憶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機,但很快意識到聲音是對麵傳過來的。
許琮寧伸手從外套口袋裡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直接切斷了電話,振動聲停止了,但沒過一會,他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他再次掐掉。
第三次響起的時候,他平靜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不耐。
“不好意思。”他拿起電話起身離開了座位,就這樣走出了餐廳。
他長身而立地站在門口,小小的木質窗框就像一個天然的取景框,將他傲然挺立的身姿與肆意紛飛的雪花一起裱進這童話世界裡。
他微微轉了轉頭,薑憶看到了他臉上神情有些嚴峻。
電話打了快五分鐘還沒結束,他就這樣沒穿外套地站在門口,外麵零下十幾度,這麼凍下去指定不行。
薑憶猶豫了會,拿起他的衣服和帽子走了出去。
許琮寧聽到身後的響動,回過頭來,他的臉凍得通紅,耳朵和鼻頭和手更是明顯。
薑憶將衣服遞給他,許琮寧接過,薑憶無聲地詢問他要不要幫忙,因為他手裡講著電話,不方便穿衣服。
“不用了。”他說。
薑憶便即刻轉身回去,她正要拉開餐廳的大門,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謝謝。”
薑憶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拿著電話的手垂下來,不經意一瞥,電話依舊顯示還在通話中。
她沒有出聲,頷首應下他的感謝,然後拉開餐廳的大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