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海若有所思,他似乎又被某種情緒擊中了,沉默了半晌。
再次開口,他說:“一一剛出生那會,我每天抱著她愛不釋手,她打個哈欠,我覺得可愛,她伸著小腿踢我一腳,我感覺自己心都要化了,後來她咿呀學語學會叫一聲‘爸’,我開心到抱著她摔了一跤,那時候我很愛她,儘管她還不會回應我的愛。”
“等她慢慢長大,開始真的叫爸爸,我卻覺得煩了,再也沒有因為父親這個身份而高興;她小時候很喜歡畫畫,所以畫了無數張爸爸的樣子,但我卻再也沒有耐心去看一眼她心中的父親。”
“再後來,她每個學期都在數著我去學校接她的日子,但那個時間越來越少,最後我甚至忘了去學校接她;我無數次忘了她的家長會,找各種借口把她扔在爺爺奶奶家,可她隻要見到我,都會開心地抱著我。”
“那個時候她很愛她的父親,但我卻再也沒有回應過她的愛,所以就像你說的,他們沒有同時發生,所以我把我的女兒弄丟了。”
一顆淚從嚴海眼眶滾下,“可惜我明白這個道理的時間太晚了,包括剛剛去看她,我好像也隻是想要彌補一下自己這些年的虧欠,但我虧欠她的是愛。”
是再也回不去,再也無法回應的愛。
嚴海輕輕拭去臉上的淚水,看向許琮寧,“你好像比我懂得如何愛她,所以我沒有資格向你提出質疑。”
許琮寧頓了下說:“沒有,您可以質疑我,親情和愛情不一樣它沒有早晚,無論什麼時候,您都可以成為她的後盾,在她需要的時候挺身而出。”
嚴海忽地笑了下,是豁然開朗地笑,“你說得對。”
“但是我應該不會把這個機會讓給您。”許琮寧胸有成竹地跟著笑了下。
嚴海攤攤手,“那最好,那我們可以成為你們倆的後盾,如果你有需要,也可以隨時找我。”
“好。”
“我住在粵州,您以後來粵州,有空的話就來找我喝杯茶?”
“好。”
嚴海又說:“當然我還是會期待著有一天,你帶上一家人來找我喝茶。”
“一家人?”許琮寧一愣。
“你沒想過和一一組建家庭?”
許琮寧歎了口氣,“有點任重道遠,可能您需要有點耐心慢慢等。”
“一一不同意?”
“那倒不是,我們還沒討論到這個問題。”
“沒事,慢慢來,我女兒要是那麼好追到,也太便宜你了。”
許琮寧笑了出來,“是,不能太便宜我。”
和嚴海聊了會,許琮寧就回醫院了,他進去時,薑憶正在打電話,“謝謝你andy。”
“我沒事,手術很成功,過兩天就回申城了。”
“好,麻煩你幫我多拍點照片。”
“謝謝,回申城見,拜拜。”
薑憶掛了電話我,許琮寧走過去,“andy?”
“嗯。”薑憶抬頭望著他,“去哪兒?”
“出去喝了杯咖啡。”
“一杯咖啡喝了半個小時?”
許琮寧往她電腦上瞟,急著轉移話題,“這是哪家店的圖紙?”
薑憶手一抬將電腦合上,“他跟你說什麼了?”
許琮寧知道瞞不過,隻好坦白,“就考驗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你?”
薑憶問:“你通過了嗎?”
“當然。”
“哦,那就好。”
話到此處,薑憶忽然也不繼續往下問了。
許琮寧心中狐疑,“如果我沒通過呢?”
薑憶看他一眼,“那我就立刻換男朋友啊!”
“你敢!”
“你敢不通過測試試試!”
兩人互相威脅著,忽地都笑了,薑憶拉過他的手,“關於我的家庭情況,我的父母,你還有什麼問題想問嗎?”
“沒有。”
“沒有疑惑?”
“對我來說應該算不上疑惑,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樣的,有的人幸福,有的人不幸福,所以對我來說你就是你,他們愛你也是你,他們不愛你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