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太後滿臉怒容地斥責完潘榮之後,目光緩緩移向一旁的藺道昭,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柔和起來,輕聲細語地說道
“定國公所言,甚有道理。”
“想當初,先帝……哦不,先主在臨終之前,曾千叮嚀萬囑咐於我和國主,但凡遇到軍國大事,都務必要多多聽取定國公的建議,切不可自作主張、擅自決定。”
“既然您認為此時北伐並非明智之舉,那麼這北伐之事便暫且擱置吧。”
站在一側的李鄂聽聞母親如此言語,趕忙隨聲附和道
“是啊,母後所言甚是在理,定國公所說之話亦是不無道理。”
“依寡人來看,這北伐的事情暫時就不要再提了。”
聞得此言,藺道昭不敢怠慢,急忙雙手抱拳,向著潘太後與李鄂深深一揖,畢恭畢敬地回應道
“微臣承蒙太後和國主如此信任器重,實乃微臣之榮幸。”
“為了我大楚的繁榮昌盛,微臣願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潘太後見藺道昭態度誠懇,心中不禁略感欣慰,微笑著輕輕頷首,語氣愈發溫和地說道
“哀家自是深信定國公對我楚國的一片赤膽忠心呐。”
言罷,她又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國主李鄂,李鄂當即心領神會,同樣麵帶笑容地開口說道
“寡人自然也是對定國公深信不疑。”
就這樣,三人上演了一出君臣相和的畫麵。
朝議結束之後,潘太後、國主李鄂以及潘榮這三個人一同聚集在了春寧宮內。
剛剛踏入此地,潘榮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懣,開始不停地抱怨起來
“姐呀,您倒是瞧瞧,就在今日的朝堂之上,那個藺道昭簡直將我欺淩到了極致!”
“他壓根兒就沒有把我當人!”
潘榮越說越是激動,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著。
“您再瞅瞅他那副不可一世的囂張模樣,仿佛隻要離開了他,咱們楚國立馬就得亡國似的!”
……
潘榮就這樣一直喋喋不休地絮叨著,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潘太後起初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聽著,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逐漸感到心煩意亂起來。
終於,她再也無法忍受弟弟的聒噪,猛地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盯著潘榮,同時厲聲嗬斥道
“你到底有沒有個完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吼,不僅讓正在滔滔不絕訴苦的潘榮瞬間噤若寒蟬,就連站在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的小國主李鄂也被嚇得渾身一抖。
看到姐姐是真的動怒了,潘榮連忙識趣地緊緊閉上了嘴巴。
然而,儘管如此,他心中的那股不甘仍舊難以平息,隻能壓低聲音,嘴裡還在小聲嘟囔著
“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憑什麼藺道昭可以那般囂張跋扈啊!”
潘太妃看著他冷哼一聲,說道
“憑什麼?!”
“就憑他在我楚國覆滅之際,挺身而出,血戰壽州,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你能做到麼?!”
說到這裡,她指著潘榮,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當年我那麼相信你,幫你頂替了藺道昭的帥位,讓你領兵北上,接手江州。”
“可你呢,你是怎麼做的?!”
“十萬楚軍,在你的帶領下,在長江渡口被燕軍殺的片甲不留,你倒是一個人灰溜溜的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