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去。”
結束口供記錄後,天色已經暗下來了。程靳律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說完連他自己都驚訝了一下,他本不是這麼多事的人。
“好啊。”張嫣然沒有察覺到他的不對勁,見他站起來往外走,忙跟了上去。
“好些了嗎?還痛嗎?”
突然而來的問話,讓張嫣然愣了一下。其實也不是說不痛,她用靈力把傷處包裹了一遍,在加速傷口愈合的同時也隔絕了痛覺。
若是張正山知道她將如此珍貴的靈力用在這種地方,估計會心疼到恨不得打她幾拳吧。哦不對,應該是不惜一切代價將她的靈力據為己有。
她眼眸一轉,伸手又拉住了程靳律的衣袖,弱弱地道“痛。”
程靳律這句本是客套話,隨意一問,根本沒想過她的回答。聽她說痛,他第一反應就是去醫院,但她又怎麼都不肯去醫院。他正在自己貧瘠的安慰詞條裡找一條合適的,就聽見張嫣然甜甜的聲音傳來。
“當然,如果能加一個程靳律的聯係方式,肯定就不會痛了。”
回頭看去,是女孩甜美的笑容。
程靳律心下漏了一拍,不自然地道“為什麼就不痛了。”
“因為帥氣會療愈傷痛。”張嫣然眨眨眼睛,態度十分真誠。
說不上來什麼感覺,眼前這女孩對他的吸引力似乎莫名的大。程靳律挑了挑眉,深邃的眼裡多了一分笑意,他並不排斥這種新奇的感覺,反而更期待能多給予他一些。
“那冉江唉……”
“如果他服刑期間表現良好,倒是有可能爭取到減刑政策,可惜啊。”
“他們那個家算是徹底完了,特彆是他那個才上初中的女兒,以後可怎麼辦喲……明天你們去通知冉江家屬來認屍啊,我年紀大了越來越不能接受這種事情了。”
“這莫菲真是太魯莽了!她這魯莽的代價太大了,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本在等待程靳律開車過來的張嫣然靠在角落裡的牆麵上,聽著辦公室裡他們的談論,眸光閃爍不定。
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張嫣然大致拚湊出了冉江案件的整個過程。
起因在於他那個上初中的女兒。他女兒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在學校裡遭受校園暴力,直到她被侵犯後抑鬱想要自殺,才被冉江夫妻察覺。他們拚儘全力查到那三個人渣,卻因為各種原因那三個人渣不能被法律製裁。在女兒和妻子的無助和眼淚中,冉江被逼瘋了,他直接衝進學校捅死了那三個人渣。
冉江本來是想留在學校自首的,但是那三個人渣中的一個說他們不是主謀,真正的主謀是一個叫陳嘉怡的女生。幫凶他殺了,主謀他更不會放過。
所以他從學校裡逃了出來,到處查那個叫陳嘉怡的女生在哪裡。今天他終於從學校的同學口中得知了,她會來這個餐廳。他想去把她殺了,他再去自首,就算槍斃他也無怨無悔。
但他不知道,陳嘉怡的消息是警方故意透露給他的。本來這家餐廳下午這個時候是沒有客人的,正好方便警方抓人。誰知道突然來了一桌客人,其中一個女孩還被當成了人質。如果不是張嫣然身上顯而易見的南城中學的校服,冉江沒準還會把她當成陳嘉怡給抹了脖子。
張嫣然不好評判冉江的行為,站在法律角度上,他錯得徹底,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上,他似乎又很“偉大”。
張嫣然眯了眯眼睛,如果是她的話……她會做得更好。
不過無論怎麼說,冉江削了她一塊肉,還給她脖子上劃了好幾道口子,她要他一條命不過分吧。
張嫣然心情很好地哼著歌,蹦蹦跳跳地出了警察局,來到程靳律的車前,禮貌地敲了敲車窗“請問這位帥氣的警察叔叔能送美麗的小姑娘回家嗎?”
車窗降下,露出男人好看的半張臉,那雙眼睛在這種橘黃的夕陽下看著更深邃迷人了。
“我的榮幸。”
南城醫院
莫菲頹廢地靠在病床上,她腦海裡不斷閃回著那聲槍響。
“砰砰砰”冒著花光的槍口和噴湧而出的鮮血混合,一幀幀一幕幕浮現在腦海,在眼前。
這是她第一次開槍,也是她第一次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