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酒再次見到鮑管家時,他正坐在門檻台階上,那金沙五虎癱坐在牆角打著盹兒,看似累得不行。
鮑福看到慕容酒從食樂園裡麵走出來,心裡又開心又嫉妒,神色稀奇古怪,但很快扶著牆欠身,“小巨持,你何時進去的?他們怎麼讓你進去?”說完,似乎並不需要對方回答,於是歎了一口氣,又道,“是啊,你是藥王高徒,又是巨持,少主怎敢不讓你進門?他啊,隻會折騰我這把老骨頭!”
“什麼話,鮑管家德高望重,你家少主怎會不讓你進門?”慕容酒戲謔一聲。隨即又將目光貼近,“鮑管家,你和這幾個傻大個每次過來都是怎麼說的?踏進山莊這件事,怎麼在你那兒那麼困難?虧你一把年紀,卻不懂得方式方法!”
慕容酒身骨頎長,言語輕佻卻是姿態莊重,這些話像是一個長者正在教訓晚輩。
鮑福氣得胡子一飛,“什麼方法?能有什麼方法?少主那個臭脾氣,比那些含在嘴裡的大小姐還難伺候!”
“放肆,你怎麼敢出言諷刺岑氏嫡長?真是大逆不道!”慕容酒目光堅毅,這會兒不似頑世兒郎,予人很強的壓迫感。
鮑福深知失言,對天一揖,“勿怪老奴,勿怪老奴。”
“好啦,你家少主又不在,背地裡說幾句壞話何妨?我又不是一個愛告狀的人!你儘管說,不要憋著,不妨罵出來,出幾口惡氣先!”
慕容酒咧嘴發笑。但見對方灰頭土臉的不言不語,又道,“也不逗你了,這次算你運氣好,有我陪駕,”他把目光湊得很近,“若是我有辦法讓你麵見你家少主,如何?”
慕容酒的眼神閃動著高深莫測,很銳利,亦很強烈,鮑福有些不敢對視,但對方的話又很誘人,故而強壓不適,迎向目光,“你說的,可當真?”
慕容酒咧嘴含笑,“我慕容酒不說假話!”
是的,他乃藥王張萍之高徒,麵孔雖不成熟,說得話,卻比某些顯赫的大人物都要靠譜。想到這,鮑福不再懷疑,連連點頭,“好,好,太好了!”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猶如鴻運當頭,使人眉開眼笑,鮑福鬆垮的身體差點沒能承受住,幾近笑死。想他登門多次,每次都被拒之門外,那道閉門羹,如今再也嚼不動,也吃不下了,此時服下慕容酒的定心丸,自然合不攏嘴。
看著慕容酒,鮑福愈發覺得眼前的孩子年少有為。
隻是,當他正在享受這股開心勁兒的時候,慕容酒卻閃動著一個很微妙的神色,——竟不知為何地挑眉弄笑。
“這……”鮑福活了七十多歲,怎能不知意圖?便負手轉身,側目道,“什麼要求?”
“爽快!”慕容酒笑道,“家師聽聞你家族長珍藏一株萬年‘黃須根’,因太過貴重,他老人家再怎麼期許,又怎好意思開口呢?在下作為徒弟,當然要在此刻儘孝是不是?”
“這……”鮑福啞然。
那株黃須根蘊含玄氣,為修煉者輔助修煉的上等藥材之一,年限愈深,藥效愈大,一株千年已是價值連城,那一株萬年,其價值自是難以估量。岑氏族長得來以後,原是打算進獻鎏王的禮物,豈能隨便拱手他人?
鮑福暗歎,若是不踏進雲麓山莊,此行又是徒勞,如今如何進得了雲麓山莊,才是重中之重,倘若那個黃須根是自己的,豈會猶豫?奈何黃須根乃是族長之物,能否許以他人,實難做主。
慕容酒見鮑福為難,深知原因,便故作沉吟,“確實,那本是岑氏族長之物,鮑管家如何能做主?彆說一株萬年黃須根,哪怕一株千年黃須根,鮑管家也是沒法做主的,看來師父注定要失望啦!”
“噯!”鮑福轉身,拍著胸脯說道,“老奴資曆還是有的,要是一株千年黃須根的話,老奴能答應。雖然一株千年黃須根也很名貴,但老奴若把藥王的願望說給族長聽,加上我這個老奴的資曆,族長自然會深明大義。”說完,意氣儘失,低頭又道,“隻是萬年黃須根,太稀缺了,老奴實在沒有辦法!”
“無妨,”慕容酒故作淡然,“有道是望梅止渴,一株千年黃須根也算是做徒弟的儘了力,即便我家師父不能得償所願,也算是稍有寬心,那麼如此,我也算是儘孝。”
鮑福喜出望外,“如此說……”
“你跟著我,我保你見到你家少主!”
雖說莊主下了概不拒客的口諭,不過食樂園李掌事對於鮑管家的到來,還是處於模棱兩可的猶豫當中。因為很久之前,莊主可是下了重令,隻要是岑家堡的人,一律拒之。得知慕容酒帶著鮑管家進了門,李管事終於明白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