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高流凝望著東方鳴,緩緩斂住笑容,臉上竟又莫名地湧現悲苦之色。
等到這絲悲苦恍然變成憤怒時,便跨出健步,飛將出去,直逼岑北。由於身法太快,於是很快地抓住對方的肩膀,“我說過,不留下一條胳膊,你休想走出桃花縣!”
“呃啊!……”岑北經受不住毒手,大聲呻吟著。
見到弟弟性命不保,岑南大喝一聲,“莊主,你快退後!”
他明白眼前的高流屬於睥睨者,自己決非敵手,但弟弟的性命危在旦夕,不能不顧,便在一個刹那之間,急忙呼出一道玄力,朝著高流打出一掌。
高流聞聲扭頭,見有強光襲來,陡然閃開。
轟!
劇烈的躁動之下,一株五尺圍圓的老樹軀乾,瞬間破出一口大窟窿,缺失的部分化為木屑,散落飄零。
此乃岑南一掌所致。
此掌雖強,卻沒有借助法象,乃是一股由玄氣凝聚而成的純粹玄力,附著於四肢之上,可以刹那間加強拳腳威力,簡稱“附玄”。
“附玄”不屬於任何功法,純粹是將玄氣以一種最為直接的方式附著在肢體之上。這種方式無須通過法象完成一個時間不等的祭禮,往往呼之欲出,能以最快的速度作出攻守。
優勢在於出招快,劣勢在於力量弱,遠沒有利用功法轉化而成的玄力強悍。
方才臨危之間,岑南沒時間祭出法象,隻能直接呼出玄氣附著於手掌。因玄氣堅實,乃至掌勁卓然。
“三色兩千力!”高流微微心凜,“我若吃下這一掌,即便大羅神仙過來,也救不活我啊!”說完,又發出訕笑聲,“不過,一掌就使出這麼多玄力,不知接下來如何與我鬥!”
岑南說不出話來,眼睛勾住高流,然心裡最為關心的,還是岑北的狀況,便目不轉睛地詢問一聲,“如何?肩膀有礙否?”
“不知什麼玄功,大概沾著毒,”岑北麵露苦狀,“我的手臂酸麻,使不出力……”
東方鳴得意地笑,“高流的‘蝗蟾功’乃三色玄功,每招都有麻痹效果,方才他的‘蝗蟾指’看起來沒有造成什麼傷害,殊不知,早已讓其中毒。”他打量一番岑北,略有失望之色,“看樣子傷得不重,應該隻要一個時辰之後就能恢複知覺!”
看得出,高流的修為幾近巔峰巨持,手段自是難以想象,與之鬥戰可謂九死一生。此時此刻,岑南根本不想招惹這個敵手,然而大禍臨頭,無計回避。
九混巨持的玄氣高出七混巨持兩千之多,而煉士之間的勝敗很大程度上取決於玄氣,兩千玄氣雖不是很懸殊,但兩千三色玄氣借助某些玄功、秘法轉化而來的玄力驚天動地。
何況,功法亦有高低之分,納海卷功法萬千,七混巨持隻能研習七混之內的功法。至於九混,幾乎可以研習所有的納海卷功法。
再者說,功法亦如修煉者的拳腳,九混巨持的拳腳非一般巨持能以招架。七混巨持和九混巨持的實力差距很難演算出來,畢竟功法的威力俱不相同,根本無法按照算術公式推演勝負。
一味的以玄氣來衡量強弱,無疑紙上談兵,——世間萬物,一切都是未卜之事……
正當這對兄弟陷入茫然之際,東方鳴亦在彷徨。
他雖然還未踏上煉道,但身為東方氏的小主,有關煉道的學問,可謂耳濡目染。這對兄弟都是巨持,儘管高流再怎麼強橫,充其量仍是肉骨凡胎,倘若稍微受創,戰局隨時逆轉,興許一個不慎,亦將萬古枯也!
東方氏的家臣近乎散儘,僅存高流一個可以坐鎮的家臣,東方鳴不想失去這個可以遮風擋雨的臂膀。即便實力碾壓對手,倏爾覺得沒必要牽扯生死,畢竟這場爭鬥的起因不容啟齒。
另外,想到麵前的幾人,極有可能來自某支望族,一旦事態擴大,鬨進刑院,高流未必能以脫身。
這番想來,不禁瞪了一眼小草毛等人,未曾料到,竟被幾個小毛賊連累,實在不該惹出這麼大的風波。
他覺得不值,便走至高流身邊,說道,“罷了吧,那二人已經丟魂失魄,我也出了氣。”
高流沒有理睬這個小主,此時鬥誌高昂,依舊擺著不可罷手的姿態。
高流的身法以及手腕,不外乎高山仰止,岑南自知望塵莫及。原以為自己不至三十,身為七混巨持,該是九州罕有之輩,始料麵前的高流,看著比自己還小幾歲,竟比自己還高出兩個小更境,可謂天外有人,山外有山。
強悍如斯,理應忍辱負重,知難而退,這才不失智慧。奈何對方咄咄逼人,不肯放過,總不能棄主而逃吧?岑南看著負傷的弟弟,看著麵露忐忑的岑紹,憤恨地咬緊牙關。
生死關頭,即便沒有戰勝的把握,又豈受旁人宰割?
他按壓恐懼,緩過神又想,——這個九混巨持身法之矯健,確實讓人防不勝防,與其徒守,不如進攻。他是九混巨持又如何?我好歹也是一個七混巨持。那慕容酒和我境界相同,那日能憑一己之力,便斬殺鄔鹹,擊潰白咢,我為何不能戰勝強敵?如若放手一搏,未必沒有製勝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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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納海卷記錄萬千法門,威力俱不相同,勝負關鍵在於“狠”字,此等情況下,惟有不遺餘力的動用玄力,方可取勝。興許法門搬動之下,極有可能波及無辜,可是不用此等下策,今日難逃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