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競價行的老板黎老六親自主持競價,底價報出五千兩之後,朱延微微抬了抬手指,便再也無人敢出價。
一般來說,這株鬼眼靈芝少說也值一萬兩,如今五千兩就被拿下,估計虧出了老六競價行的曆史記錄。
但是,黎老板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對他來說,這個小小的競價行能讓刑院的大廷尉屈尊前來,實是榮幸,即便拱手相送,恐怕黎老板也不會有半句怨言。
“此物甚好,可惜銀子少了,怎辦?”一個拿著鐵棒的少年坐在小板凳上喟歎,“辭彆洛川時,我那準丈人雖是豪爽,卻隻塞給我一千兩……不夠啊……”
高流斜眼打量一眼旁邊的少年,看出了他的巨持身份,但見他青衫樸素,皮膚略黑,應該是個寒門煉士。那鬼眼靈芝價格高昂,不是這類人可以垂涎的,便將頭扭回,沒有在意。
“六千兩!”
正當黎老板快要一錘定音之際,竟有人不諳世事地喊出了價格。
“好!六千兩!”
黎老板喜憂參半,笑盈盈地賠笑,但瞅了一眼喊價的那人所處的方位,因坐得遠,隻看到對方嶄露頭角,又因頭上無冠,似是一個來曆不明的少年,便派人過去驗明正身。
萬一是個瘋子,又或沒錢,那可不好!
出價的少年正是與高流並肩而坐的慕容酒。
高流很好奇這個少年哪來的底氣出價,但見對方手中的鐵棒是件法寶,頓時明白了過來。
情況亦是如此。
幾名看護來到慕容酒身邊,他並未說明身份,隻是把鐵棒亮給幾人看了一遍,那幾名看護便回稟黎老板而去。
黎老板點了點頭,判定出價有效。
五十多歲的朱延不以為然,又將手指輕輕抬了抬,“八千兩!”
“八千兩……”慕容酒看了看朱延的背影,知道這個人乃是個象翥,衣服上還繡著朱氏族徽。如此看來,這比修為比不過,比錢財也比不過,感覺十分棘手。
他倒不忌憚對方的修為,畢竟這等有頭有臉的人物乃是循規蹈矩之輩,縱然惹得人家不高興,也不至於惱羞成怒迫害自己,惟一的煩惱是沒錢,——好漢無錢真是難!
但他還是咬牙一喊,“九千兩!”
朱延仍是沒有在意,然他後麵三個管家見狀,臉上的笑容變得自然許多,甚至還有兩個管家交頭接耳不知說些什麼。
桃氏以壽桃為徽,鹿氏以麋鹿的頭為徽,而齊氏則用靜立的喜鵲為徽。——兩個交頭接耳的管家衣帶族徽,正是鹿氏管家和齊氏管家。
桃氏管家是個沉穩的老頭子,看著另外兩個老頭子有說有笑,輕輕咳嗽了一聲,似在提醒他們彆太猖狂。
“一萬兩!”站在桃氏管家身旁的中年家臣喊道。
桃氏管家一愣,遽然把目光瞥向家臣,“誰讓你喊的?”
“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
朱延回眸一視,鐵麵帶笑,“你們桃氏也想要?要不要本尊賣個人情?”
“不敢,活躍一下氣氛!”桃氏管家賠笑一聲,“自是不敢與兼下公爭奪寶株,但我們幾家齊聚到此,今日若讓外人競得,那我們四象門的臉麵往哪擱?”
朱延點了點頭,覺得對方說得很有道理,便回過頭去,大聲一喝,“一萬五千兩!”
這一聲猶如驚雷,令全場嘩然,倒不是被出價的金額震懾住了,而是被朱延的修為擾亂了心神。
他身後的齊氏管家和鹿氏管家按住太師椅的扶手,深怕身子不穩,栽出一個跟頭。
桃氏管家身子一歪,不禁“啊”地一聲抓住扶手。待他穩住,忽爾想到什麼,連忙對著身旁的家臣叮囑一聲,“彆亂喊,我不是那個意思。”
“是!”那名家臣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