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在外,即行煉道,有兩大鐵律務必銘記一是打好關係,二是少擺臭架子。慕容酒的師父說完這句話,特彆叮囑一聲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說來,玄機城的弟子真是苦,原以為拜入九州第一玄門,前途一片光明,未曾想,竟要背負一個“三十歲之前必死”的魔咒。
慕容酒沒有聽說過須蘭這個人,大抵估摸著,這人應該不到三十歲,而且作為納蘭荘的徒弟,作為二十四踏雲衛之一,修為應當不差。即便再怎麼厲害,也無法跳出這個魔咒。不過這個魔咒並非無解,倘把玄機城裡的老家夥逐個點卯,譬如張萍、聞醜這樣的老者,還是有十幾位存在的,——能從萬千弟子中苟活下來,無疑都是一群“鼠輩”!
關於張萍的教言,字字如璣,慕容酒一個字也沒敢漏。
他見那個小公爵翻著白眼,獨自一個人排解寂寞,忽而覺得處事不周,——眼下隻顧著和小奴閒聊,反把半仙居的小主晾在一旁,是何道理?
浮想那日桃林,東方鳴隨手掏來一遝三色元符,說玩便玩,此等場麵,恐怕連自己的醜大哥見了也要冒出冷汗。如此豪橫的小公爵,不予人家一個好印象,往後屁股後麵飛來一張紙,隻怪自己少不更事,狗眼不識泰山。
“小公爵,在下有禮!”慕容酒上前笑道。
東方鳴扭過脖子,一臉淡色,“你大我幾歲,不用拘禮。”說完,衝小草毛微微一喝,“你坐什麼坐?快給李煉士續茶。”
他表情不甚好看,對慕容酒的態度倒是很好。
慕容酒和這個小公爵本無什麼仇怨,一場誤會之下,甚至成了小公爵的救命恩人。卻說那場意外,幾近荒唐,要是天上的東方弘得知身後的遺子無端夭折,正好解釋了有時晴空下的莫名驚雷因何而起,——定是逝者的悲憤所作。
東方鳴能長到這麼大,謂之人間奇跡。
東方弘是很多煉士瞻仰的前輩,慕容酒軫念半仙,顧及餘胥,想到高流那廝屈身半仙居不懷好意,他很想讓這個小公爵擦亮眼睛,留意身邊的伏患。
便在閒聊的時候,捎帶一句提醒的話,“小公爵,不瞞你說,在下行走煉道不少年了,還真沒怎麼見過三色元符。你讓在下開了眼界,一拿竟是一遝,在下佩服!”
說著說著,忽而搖頭苦笑,“不是我意誌不堅,那日見了之後,確實滋生了一絲雜念,還好克製住了,否則少說也要搶你幾張,你說是不是?感情你的運氣好,碰到的是在下,倘若碰上一個能吃會喝善嫖愛賭的人,奪你一張三色元符就能躺平一生啦!有誰不想發筆橫財?有道是財不外露,好東西務必藏好,你要長點心呐!”
東方鳴聽完麵無表情,也不說話,惟小草毛連連點頭。
慕容酒又笑道,“巧了,在下有日路經郡治衙門,撞見裡頭正在提審幾個犯人,衙門外人山人海,聽說有個家賊殺了主人一家老小,隻為謀奪財產……真是令人深思!”
他說完看了一眼小草毛。
這個眼神使人咋呼咋呼的,小草毛有些發毛,旋即貼近東方鳴的耳朵輕聲道,“主公啊,我師父那般說,你怎麼也信?還借他那麼多寶貝。那些東西價值不菲,換什麼不夠?他犯得著親自去采藥嗎?指不定又上了當。”
東方鳴聳了聳肩,歎道,“高流這人,深知我的軟肋,他一句話屢試不爽,我防不勝防,他要換個法子騙我,我也不可能信他!”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擺明高流已經得逞。
慕容酒暗罵一聲,看著天真可愛的東方鳴,倒不覺得那個高流有多麼的卑鄙無恥,換做是誰,都不會放過東方鳴這個大冤種。甚至連他,也產生了一絲“奇怪”的想法與其讓那奸徒一個人騙,倒不如同流合汙,也來分取一杯羹。
說是那樣說,慕容酒還沒齷齪到這個份上。
善意也好,嫉妒也罷,該說的說儘,但願這個小公爵好自為之。
……
回到客棧的時候,客棧老板笑盈盈地說道,“客官,有客人退房走了,正好多出幾間空房,你看?”
木蘭荘紅著眼眶,從半仙居走出之後,一直如此,聽到客棧老板這麼說,仍是雙眼無神,楚楚哀傷。
慕容酒訂下客房,讓木蘭荘入住。
兩人的客房緊緊挨著,慕容酒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榻上的時候,還能聽到隔壁傳來輕微的哭泣聲。
隔壁的動靜惹人憐愛,慕容酒很想衝進師姐的房間安慰一番,但始終無法付諸行動,便不斷地想著師姐悲愴而又美麗的臉龐。師姐的身影繞啊繞啊,攪得他無法安睡,一直輾轉反側。
過了很久,慕容酒甩手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好你個慕容酒!呐,彆再想了,難道忘了岑嫣妹妹?要想,也是想著岑嫣妹妹才是!”
借著無眠的時間,慕容酒重拾修煉事宜,——先是入定,調整氣息狀態,隨之拿出鬼眼靈芝所煉製而成的丹藥,口含一粒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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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入巨持八混境,需要在七混境的基礎上另外再耕一千層氕境方可,慕容酒其實已經耕耘了一千層“準氕境”,眼下尚未邁入八混境,隻因新耕的墟境尚未灌通,乃是一千層“圓田”。
這一層一層圓田,包括著玄腑,有如堅實地外殼,還不算玄腑,無法蓄養玄氣。
此時,務必貫徹“佃作”法門,以便灌溉圓田融於玄腑,如此方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蓄玄之墟。
這個佃作方法有很多,慕容酒所掌握的方法算是煉道前輩們的上乘積累,乃玄機城所出分有十個階段。
隻有曆經所有階段,才能邁入第八混境。
是時,他已佃作到了第八個階段,僅差兩個階段。
不知旁人如何,反正他每次佃作的時候,腹痛炸裂,到了第八個階段以後,近乎生不如死,根本無法佃作下去。誠如田畝,廢則荒蕪。倘若一直棄之不顧,那麼之前辛苦耕耘出來的所有圓田,等同作了無用功,來日返璞歸真,前功儘棄。
佃作時的痛楚非常人可以忍受,咬牙佃作到第八階段,乃是意誌剛強之表現,至於後麵兩個階段,要是沒有某些玄草減緩痛楚,恐連大羅金仙,也要疼死。
慕容酒還是玄徒的時候,對於很多煉道知識一知半解,很自以為是,有次竟想著用麻沸散來緩解疼痛。不錯,那樣確實不疼了,然而用了麻沸散,完全喪失了知覺,根本無法佃作,甚至因此,他白白損失掉了三個辛苦耕耘出來的氕境。
他師父欲哭無淚,告誡道,“小黑子,你的想法沒錯,確實有方法可以緩解痛楚,但那麻沸散要是真有效用,早歸入玄草靈根之中啦!賣那麼便宜,是有道理的,你是真傻!”
藥王隻會嘮叨,假使要那老頭拿出一株玄草應應急,那老頭便會又說,“小黑子,修煉本就是吃苦,路還很長,務必習慣,不咬牙經受那些痛苦,走不遠!”
這些話不無道理,慕容酒嗤之以鼻的同時更是咬牙堅持了下來,直到邁上巨持以後,藥王再也看不下去,“小黑子,要是忍不住,就彆硬抗了,為師當初……為師當初到了力士之時,便開始用玄草來緩解疼痛啦……”
力士?你怎個不早說?眼睜睜看著徒弟死撐到巨持,一句話也不說,什麼人呐?呸!——這些抱怨,他怎敢當麵吐露出來?無非都是私下念叨念叨,過個嘴癮罷了。
在競價行那日,之所以沒錢也要拿下鬼眼靈芝,都教這株玄草能夠緩解佃作時的痛楚。那巨持八混的階梯近在眼前,縱是千難萬難,慕容酒也要將玄草拿下。
即便有了這株玄草輔以修煉,他盤膝佃作的時候,額頭上的汗珠還是密密麻麻。不稍多想,從他一顫一顫的眉毛上看,那每一滴汗水許是源於痛苦,因此才會從汗腺裡冒出而變大,直至順流而下,打濕衣服。
記得那日雲麓山莊一行,鮑福允諾一株千年黃須根,事後果真沒有食言。那株黃須根一共煉製了七粒黃須丹,慕容酒儘數吃完以後,得益甚多。今朝的鬼眼靈芝,更是煉製出了九粒鬼眼丹。這一夜用去一粒,以為有所成效,然而毛用沒有。
不是鬼眼丹煉製的不好,而是應了一句老話,——修煉,必須心無旁騖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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