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巳時,大雨還在持續,小院已經看不見地麵,一尺多深的水麵雨花飛濺。
昨日,高流除了去趟背山之外,還去了一趟黃河郡,回到半仙居時,很多問題都已有了答案,但依然心事重重,本想回到房間裡躺一躺,卻推不開房門,這才想起房內有道法陣。
移步客堂,發現英邪竟然也回來了,還真把小草毛帶了回來,隻是,高流隔著很遠的距離,就察覺到小草毛身心俱疲,像是遭受了莫大的苦難。
人沒死,便是極好。
再看英邪的神色,沒有一絲開心,這不符合他的性格,讓人起疑。
高流以為小草毛內傷不治,於是立即檢查一番,而檢查完了以後,小草毛確實受了很重的創傷,不過都是刑具造成的皮外傷,大抵死不了。
如今,能撿回一條小命,應該感到慶幸才對,而英邪鬱色沉沉,看起來太反常了,讓人很不放心。
正思間,小草毛“咚”地一聲倒地,高流驚愕地望去,眼皮輕輕眨了幾下,目光再也沒有眷顧,反倒大步流星地走向英邪,拉著他走出堂內。
英邪沒有反抗,跟他來到一間閒置的廂房坐下。
廂房許久沒人住,窗欞和家具爛了也沒修,散發一股子黴味,英邪坐在椅子上一直發著愣,倒是沒管這些。
“我說,你去了一趟遊氏,變化怎麼這麼大?”高流敲了敲桌子,將其震醒,“能聽見我說話嗎?”
“你說,我在聽。”英邪淡聲說道。
“莫非有大事發生?”高流惑問一聲,隨之白去一眼,“你一個象翥,你能怕什麼?恐怕隻有發生了大事,你才會擔心成這個樣子!”
“你猜我在遊氏看到誰了?”
“誰?”
“淫黨的人,還有我的好夥伴達濕陟。”
“遊氏也和你們勾結在了一起?”高流麵色凝重,質問道,“你們這條賊船,到底拉了多少人?除了我師兄之外,恐怕還有一些大人物吧?”
“你師兄?”英邪笑道,“你真跑去確認了?他在黃河郡,你也上陽郡,你腳步可真快,怎麼去的?”
“你回答我的問題!”高流說道。
“你急著知道這些做什麼?”英邪歎了一口氣,“我們這條賊船上的人比較多,我肯定不能告訴你,而且我知道的,好像也不全麵。想不到那遊氏,竟瞞著我們私結淫黨。我這一趟去找遊哉,本想嚇唬嚇唬他,他反而把我嚇了一跳。”
“怎麼說?”高流冷冷笑道,“你們節黨和淫黨本就一丘之貉,身為一個門派,何必分得那麼清楚?”
“有些事情必須分清楚。”英邪抱住雙臂,“我是不可能和那些人走在一起的,不過我們節黨不複往日,沒有淫黨幫忙,確實難成大業。當我見到達濕陟和淫黨的人一起出現時,我才意識到,我家鬼老改變了初衷,恐怕以後我們兩黨之間,需要試著和平相處一段時間了。”
“這個,我倒不在乎。”高流悶哼道,“我師兄都決定加入你們了,隻要他的立場不變,我的立場也不會改變。”
“很好。”英邪笑道,“那麼有一件事,你必須按照喰魂鬼老的吩咐做,否則我們很難共事。”
“什麼事?”高流疑道。
“交出半仙遺寶。”英邪淡淡地說道。
“什麼?”高流冷眼一視,“這不可能!沒有我主的那些寶物,如何加固旦河?如何重振我們東方氏?”
“桃花縣的百姓都遷走了,還修什麼水利?”英邪嗬嗬地笑,“淫黨就是淫黨,他們眼光毒辣,一眼便相中了這些,不滿足他們,還真不好辦事。再說,你想重振東方氏又有何難?放心,隻要你交出半仙遺寶,朱變就是未來的漢王,隻要他做了漢王,雞犬還不跟著升天?”
“想也彆想,這件事恕難從命!”高流高聲說道。
“聲音大有何用?”英邪冷哼一聲,“你得知道,烏桓那邊,乞顏部和伊藤部遲遲沒有表態,而我家鬼老已經洞察到了這兩個部族的想法,他眼裡揉不得沙子,此時正想滅了伊藤部,正好這個時候,遊氏獻了一個良策,我家鬼老十分滿意,正緊鑼密鼓地籌備,相信不久,那伊藤部便會率先消失。”
英邪說完,長吸一口氣,吹了吹手背。
高流瞥去目光,見他的手背之上,有一道傷口,大抵半指多長,雖說已然結痂,但之前似乎並沒有這道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