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桓,遊靈穀。
往蛇窟那兒走,有一排排乾涸的腳印,很多奇裝異服的人都在沿著腳印向前。這裡的大雨已經停了,於一天前忽然停的,於是一排排腳印慢慢乾涸,於是洞口附近的苔蘚也逐漸失去光澤,綠裡透著黑。
洞口前,慕容酒和木蘭荘站直身子,看向幾個徐徐走來的客人。——又來了幾個魔黨,比較年輕,神色看上去有些拘謹。
兩個人追隨英邪到此已有兩天。
其實,三日前,英邪備述有關化神蟲的注意事項以後,便還了他們自由。
他們呢?本來決定返回玄機城,卻聽英邪說趕屍派想要的東西都已得到,哪怕玄機城獲悉到什麼風吹草動,喰魂鬼老也不怕,畢竟神尊大人已是九元全真,何懼玄機城的那幫老烏龜?再說,趕屍派不止烏桓一個落腳點,烏桓沒了,無非換個新環境,老在一個地方窩著,悶也悶壞了,換個地方不是壞事兒!
有了自由,慕容酒想走,但木蘭荘猶猶豫豫。主要是因為他們手上的降恩丹不是很多,而那英邪也沒有說明往後怎麼接頭。這不合常理。按理說,鉗製於人,總要有所交代,這什麼也不說,令人不安。
換一種話說,——因沒有了利用價值,才不管死活。
於是,木蘭荘拉著慕容酒,一路跟在英邪後麵,先在漢州逗留了大半天,接著就輾轉到烏桓。
折回到此,目的有兩個一為降恩丹,二是為了親眼見識一下九元全真的風采。
聽英邪說,魔尊鬼嬰的修為達到了九元全真,木蘭荘譬如一條尚未吃鉤的美人魚,因對魚餌很有興趣,所以有什麼潛在的危險,全都拋諸腦後。
再度來此,這才知道,那些隱匿於眾的魔黨也懷有相同的期待,一個個不遠萬裡,陸續湧來。大抵是節黨之內的人手不夠,招呼不過來,英邪奇思妙想覺得他們儀表彬彬,當個價儐綽綽有餘。所以兩個人就被安排在洞口,乾起了迎客的差事。
木蘭荘無法拒絕,而慕容酒遇到師姐之後,一直缺乏主見。赫然,兩個人成了趕屍派的小鬼奴。這事兒不太長臉,故學起馬驌,將一塊麵具遮在臉上。
但那麵具戴著戴著,就被摘了下來,——因英邪說,“俊男靚女,笑最迷人,你們要是遮了自己的長處,門口換誰不行?”
……
“有禮,請進!”木蘭荘靨帶笑容,見到鬼使之流作揖,看到鬼老之類拱手,當然,麵對一些叛道者時,也沒有嗤之以鼻,無不顯示出恭迎的姿態。
“請進,喰魂鬼老已在裡麵恭候。”幾個新到的魔黨又被請進洞中。
此間人來人往,間或發現趕屍派除了喰魂鬼老和虛耗鬼老之外,竟還有幾個鬼老幸存,而且資曆不淺,令木蘭荘幾度驚悚。
洞口,慕容酒站麻了雙腿,罵了一會兒英邪,又覺口乾舌燥,便就靠在一根石柱旁,隻要來了人,則慵懶地拱起手,敷衍兩句。
卻說,木蘭荘身姿颯爽,態度始終有禮,貌似真把自己當成了小鬼奴。
“師姐,你坐會兒,彆累著!”
“不累,這也是一場修行,做任何事都要有態度。”
“修行?態度?要是討營生的話,還值得做做樣子,關鍵英邪那家夥又不給工錢!我能站在這裡,已經給足他的麵子!”
“師弟,那降恩丹就是工錢啊,你不想要降恩丹?”
“降恩丹……”慕容酒呼出一口長氣,“頭疼!沒了這東西,往後怎麼活啊?英邪那家夥卑鄙無恥,拿著降恩丹威脅人,還冠冕堂皇地跟我講什麼仁義道德,我啊,我真想一棒子敲死他!”
一聲抱怨過後,兩個麵容和善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其中一人道,“兩位新道友歇歇去吧,這會兒由我們來當值!”
這兩個人,一個叫汪丙,一個叫田乞,乃兩個小巨持,衣著很是豔麗,都是上好的靈絲所織,一副副白白淨淨的模樣,頗似豪門士紳。
慕容酒與之聊過幾句,得知他們出自翼州名門,心裡估摸著,——大抵也是被其他鬼使“誘拐”來的。兩個人不知好壞,人都被騙沒了,仍然感恩戴德,許是腦袋裡麵缺根筋吧!
隻是,身在異鄉,突然遇到兩個老鄉,莫名多了一絲親切感。
翼州第一天才少年的名頭,響絕翼鎏兩地,汪丙和田乞早有耳聞,得知這個少年加入節黨,意外的同時,又很開心,於是每每見麵,話語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