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裡飄著嫋嫋熱氣,而這血紅色的池水中已無多少玄氣,高流坐在池邊的甲板觀察許久,雙目逐漸失神。
驀然,東方鳴暴喝一聲,緊接著呲喇喇睜開雙眼。
高流抬眼望去,卻見三座黑糝糝的玄墟金光閃閃,反將東方鳴的臉蛋遮住。
“高……”金光褪去後,東方鳴的雙眸中,立時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許是筋疲力儘,一句話還未說完,忽而失去平衡,便咕嚕嚕地淹沒水中。
高流眼疾手快,踏水而去,登時彎下腰,一把拉出東方鳴。
水淋淋的身體再度冒出水麵,東方鳴抹抹臉,一下子抱住高流,大笑道,“真是你,你真沒死!太好了!”
高流摟住東方鳴光溜溜的屁股,踏著水麵一步一步走向池邊,隨之將其放下,笑道,“怎麼一見麵就咒我死?”
東方鳴哭成淚人,再次抱住高流,哽咽道,“誰咒你死啊?你嚇死我了!我可不準你死,無論什麼情況下,都不準你死!”
兩個人一頓煽情,笑語連連。
幾刻過後,東方鳴始終狐疑地看著高流,看著他那麵頰上的腫塊,“你臉上的傷到底怎麼來的?這像是被打的啊!哪裡像是摔的?而且你一個九混巨持,怎會摔成這樣?不對勁!”
高流麵露窘相,轉過身去,“說是摔的,那就是摔的。”
“行吧!”東方鳴點點頭,笑道,“高流,不妨告訴你!我現在可是三氘巨持!另外,我每墟還有二十多層圓田沒有佃作出來!如果佃作出來,我就是五氘巨持!”
得此奇遇,聽上去都是奇譚,沒想到竟然發生在小主身上。
“你會祭法象嗎?”高流倒是想見識一下東方鳴的法象,卻又覺得對方不一定能夠祭出。
“沒試過。”東方鳴回道。
“試試。”高流說道,“準確來說,隻有氘境玄徒才能祭出法象,因為最小的法象,也需十息拔荒境。”
東方鳴聽此,瞑起雙目,按照祭玄之法慢慢調息。
少時,隻見他的手指不斷泛出淡光,掌心有如雲團開始密集,沒過一會兒,手中就有一麵小光鏡忽大忽小。
睜開眼睛後,看著手掌上的奇跡,東方鳴笑得合不攏嘴,“是法象!”說完,看向高流,哈哈大笑道,“看見沒有?這就是我的法象!”
“尚且不穩定。”高流搖搖頭,“你要保持法象形狀,然後將法象之中的玄氣化為玄勁,這通常來說,需要學習一門玄功慢慢練習。”
“玄功?”東方鳴撓撓頭,“我以前看的玄功,都是百息玄氣以上的,以我現在這點玄氣,怎能學習那些玄功?”
“我教你一招‘流刃’如何?”高流笑道。
“何為流刃?”東方鳴疑道。
“就是利用玄氣魘化為刃。”高流說道,“此乃小衍玄功,每發出一枚流刃,需要十息拔荒勁,我做玄徒那會兒,就用此招練習功法。”
“十息拔荒勁?那不是剛好適合我?那你教我!”東方鳴笑道。
……
遊靈穀,蛇窟。
一架梳妝台前,苗綺羅正為一名女子著妝。於是,一麵銅鏡中,映著兩名女子的身影,兩個人一站一坐,端莊旖旎,容顏不可方物。
苗綺羅頎長纖細的身子站在女子身後,一手挽住女子如瀑的秀發,一手執著木篦輕櫛。
秀發黑亮柔順,一梳到底。
少時,雲鬟盤起,看著鏡子裡端坐的女子美豔襲人,讓苗綺羅頓時羨慕,“瞧你這靈動的眸子,再瞧你這無瑕的臉蛋兒,還有你這讓人著魔的身段,到底是哪路仙家執筆所畫?完全不是人間人,完全就是一個迷惑人間的妖孽。”
一聲笑散,繼續道,“神尊,我想摸摸你。”
“摸哪裡?”明珠笑問。
“九元全真的玄腑,誰可匹敵?”苗綺羅低眉瞄著下方突兀的景色。
“你要是敢的話,就摸吧。”明珠掩嘴一笑,成熟的臉上已然遺失天真,眉目勾人心魄,一顰一笑都讓人魂牽夢繞。
苗綺羅的姿色,謂之傾國傾城,但此時站在明珠的身邊,不禁黯然失色。
還有幾刻就是辰初,外麵鑼鼓喧天,扶蝗那邊早已準備妥當。梳完頭,苗綺羅覺得時間不早,便對幾名靚麗的小鬼奴招手。那些小鬼奴邁著碎步,呈上一件華美的大紅色禮服。此外,瓔珞、鈿釵等等飾物,無不透露著珠光寶氣。一一穿戴起來,一襲鳳冠霞帔好不晃眼,而這個美麗的神尊大人神姿綽約,愈發不可褻瀆。
穀內聲樂鼎沸,演禮場旌旗飄飄,一條高聳而起的長長丹墀,直達九丈多高的禮台;兩旁人頭攢動,隊伍成行成排,所有人鱗次櫛比,不言也不語,大多帶著緊張而又期待的神色。
沒過一會兒,兩條龐然巨獸狂嘯一聲,不知從什麼地方遽然騰起,朝著禮台飛奔而來。眾人瞠目,見那兩條巨獸鱗如重鎧,爪如鉤鎖,有如傳說中的龍類,是時盤旋在頭頂之上,使人不禁身形趔趄,連連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