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前,高流交給東方鳴一隻鬼祟囊,曾千叮萬囑,“有些糾葛,暫時不宜說給你聽,但你此行務必低調,不能讓人看出修為,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惟有謹慎方能保命。”
聽完朱變的話,東方鳴想到這些,不由得撇撇嘴,“我可沒有什麼本事值得炫耀,況且高流說了,人前賣弄必定自食惡果。”
朱變沉默少時,點了點頭,“看來師弟想得周到。”說罷,又道,“那就低調點。但等下見了你的大伯母要有禮貌,她問你什麼,你不妨閉嘴,若送你什麼,你一定要收下,謹記。”
“是。”東方鳴應聲道。
朱曈立在門邊看不多時,跳著邁出宮門。待到二人身邊,她朝著東方鳴打量一眼,然後又朝著朱變笑道,“堂兄,我母後已在裡麵等了多時,你們不進去,小妹就讓母後出來迎你們吧。”
朱變微微一笑,帶著東方鳴走進宮房。
桃枝身披華服,頭戴玉飾,談不上金妝,但眉目和五官就像天然的美飾,渾身都散發著珠光寶氣,而她綽約走來的姿態更是端莊高雅。
朱變低首行禮,“拜見王後。”
“大伯母不會叫?”桃枝白去一眼,便將眸光挪向東方鳴。
“他就是我師父的遺子東方鳴。”朱變笑道,“變兒還有事,那鳴兒就暫時交給大伯母照看。”
桃枝不聲不響,美麗的眸子已然失神。
“母後,母後!”朱曈拉了拉桃枝的手,“母後,你怎麼了?”
桃枝緩過神,看了朱曈一眼之後,又再度看向東方鳴,“初看很像他,細看又像她,果然是他們的孩子。”
朱變走後,桃枝並沒有和東方鳴說話,倒像是看不夠似的,以致兩隻眼睛一直盯著東方鳴來回地看。
她親自縫了幾身新衣裳,送出去時,卻發覺小了不少,不免歎道,“九年真長,你長得真快,不妨事,我再為你重做幾件。”
朱曈聽此,不樂意了,抱怨道,“要不是近來看見母後拿起針線,瞳兒都以為母後不會縫衣,怎不給瞳兒做幾件衣裳呢?”
“那是因為你的衣裳穿不完。”桃枝搖了搖頭,臉上露出淺淺酒窩,“你父王萬事節儉,對你卻是個例外。”
“不對!”朱曈笑道,“母後想要什麼,父王也會給你啊,是母後自己什麼都不要罷了。”
確實,桃枝也不知自己想要什麼。
但看東方鳴身無玄氣,桃枝不由得輕歎一聲,“你父母都是修煉者,你卻靈骨不全,真不應該。”說完,又淡然一笑,“不過也好。”
朱瞳一聽,笑道,“母後,他靈骨健全啊,他是帶了清風袋而已!”
“你怎麼知道?”東方鳴疑惑不解,“難道是變大哥事先告訴你的?”
“我一看便知。”朱瞳淺紅色的眼睛笑成一條縫,淺淺的酒窩也跟著浮現出來,“你什麼修為?是玄徒還是力士?”
“我……”東方鳴並不想說。
“他是什麼靈骨?”桃枝問向朱瞳。
朱瞳聞言,眸子垂向東方鳴的腹部,少時蹙緊眉毛,“你靈骨乃五色,卻無一須,真是可惜。”
“這麼說來,想必連個玄徒都不是。”桃枝自言自語道。
東方鳴不想被小視,此時很想說出真實修為,以便震撼震撼眼前的王後,卻又再次想起高流的交代,便抿起了嘴巴。
朱瞳衝著東方鳴擠了擠鼻子,“那不是連陸耳都不如?”
“陸耳?你說的是大耳朵陸耳?”東方鳴驚聲問道。
“他耳朵確實很大。”朱瞳笑道。
“你認識陸耳?”東方鳴又問。
“我每日都去四象門修煉,當然認識他。”朱瞳露出奇怪的神色,“他自稱是你們東方氏的人,你怎連他通過了殿試都不知道?”
“這麼厲害!”東方鳴感到不可思議。
原來半仙居被毀以後,餘下的十兄弟無處可去,便對四象門的恩科會試有了想法。不過呢,那時的恩科已過了鄉試階段,按理說他們已無法報名,幸好陸耳等人在朱變的安排下直接進入到了郡試階段。
可惜的是,郡試隻有陸耳、張四指、白黑子三人通過,而到了最後的殿試階段,就隻剩下陸耳一人通過。現在陸耳已成為了四象門的內府弟子,餘下的張四指、白黑子、馬屁猴、黃噸則全部落選。
好在,陸耳在內院中結識了兼下公朱延之子朱腥,於是求著朱腥開恩,替那幫人走了後門,全部收為四象門的外府弟子。
早前高流說過,那小草毛已被聞醜收為了徒弟,但提及十兄弟餘下的其他人,他隻說這幫人的運氣好,不必擔心。東方鳴問他怎麼個好法,高流便就閉口藏舌,始終不說一字。
而今聽到陸耳等人都有了好歸處,確實讓東方鳴寬心不少。他許久不見十兄弟,內心十分想念,朱瞳卻又說,目前他隻能見到陸耳一人因四象門有內府和外府之分,除了陸耳之外,其餘人身在王宮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