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求生欲念,很容易促使自身走向極端的邊緣,這兩位鬼帥確實活不久了,現在跟他們產生矛盾,則就顯得很不理智。
何況他們說的很對,目前珍瓏島隻是取得繼承人之位,至於那個老族長還能活多久,誰又能知道?
扶蝗沉思許久,覺得暗殺岑巍,確實可行,倒沒有任何異議。
但他覺得現在的計劃已經不合時宜,於是有了新的想法,“我們來到鎏州已有半月,如今整個計劃僅僅進展到這一步,著實太慢了,而拿下岑氏的利益在於未來,不是現在,若太執著於岑氏也不好。”
一句話說完,便轉過了身,看著兩位鬼帥的反應。見他們麵無表情,又繼續說道,“我們的重點是奪華汲劍不是嗎?你我都知道,那柄玄器就供在華氏的祖廟之中,為何要把重點放在岑氏頭上?”
“是啊,為什麼呢?”侯白枯如樹皮的臉似笑非笑。
殷鴉衝著侯白瞪了一眼,其意諱莫如深,又見侯白閉上了嘴巴,他才冷言冷語地說道,“現在的重心已經放在岑氏的身上了,豈能半途而廢?更何況,從那岑氏入手,當初是你提的建議。做任何事都要有恒心,你這樣有始無終,算什麼?我還是那句話,以後任何事,無需你多舌,隻要你出力就行。”
扶蝗又把身子轉了過去,對著佛像麵露疑雲。
要知道,旱魃派來的象翥將近三十位,而今又有華贛和朱珪從旁襄助,如若直闖華氏祖廟,勝算已有九成,這殷鴉和侯白明知壽元不多,卻一點兒也不著急,寧願放緩計劃,先取岑氏,這到底為何呢?
想不多時,他似乎有了一點眉目,遂回眸看了看兩位鬼帥,“莫非先取岑氏,是神尊的意思?”
殷鴉悶哼一聲,捋著胡須冥目道,“此事,你無需過問,你隻要記住,現在我們說什麼,你做什麼就行。”
扶蝗搖了搖頭,笑歎道,“既然神尊任命你們為鬼帥,那麼本老當然聽命。”
侯白從地上捏起一隻蟲子,一邊看,一邊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扶蝗見此,露出些許慍色,“不過,本老警告你們一聲,那慕容鬼使可是綺羅鬼老的徒弟,你們要是不放了他,那就是在玩火。”
侯白將手中的蟲子輕輕捏死,“慕容鬼使,當然要放,不僅要放了他,本老還要給他一個建功的機會。”
聽到此話,扶蝗很快會意,不由得歎息。
……
金沙郡,岑家堡。
不覺過去兩天,曾經的岑氏少主,已被岑敖取代,而現在的岑紹已經開始習慣“大少爺”這個稱呼,他也沒有因為錯失繼承人之位而懊惱。
位於東大院中的一所小院裡,岑紹送走一群摯友之後,便開始向東方鳴請教修煉上的問題。
但東方鳴的回答在他聽來,又是那麼的晦澀,久而久之,他對著一盤圍棋沉吟、思考,不斷琢磨。
又不覺懷念起了雲麓山莊,便衝著東方鳴笑道,“岑家堡瑣事太多,相較於雲麓山莊,那裡很安靜,我倒是覺得在那裡修煉更好。”
東方鳴坐在他的旁邊,看著他與己對弈,“你想去那裡?”
“這需要預先準備一下,至少要請幾名煉藥師。”岑紹放下一枚白子,又從黑釉瓷罐裡取出一枚黑子,“你不是說,那化辰法需要先結丹嗎?可我師父並未說過此事……”若有所思地落下黑子之後,又不住點頭一笑,“不過也對,他是澆藤煉士,照此說來,你更像是我的良師。”
“這就言重了!”東方鳴吃了一驚,有點不好意思,“他是全真,我是巨持,我豈能和右城輔相提並論?”
說完,他從白釉瓷罐裡取出一枚白子,“但是你說的很對,你一定要多請幾名煉藥師,而且一定要請很出名的煉藥師才行,因為築基丹很重要,沒有那東西,我傳你口訣也是惘然,你得有後天玄氣才行。”
岑紹看了看他手裡的白子,笑道,“你想跟我對弈?”
“我不怎麼精。”東方鳴搖了搖頭,將白子遞給他。
“不精就當樂趣,無妨。”岑紹衣袂一揮,做了個“請”的動作。
見東方鳴白子落下,岑紹覺得確實不精,便心不在焉起來,“在玄機城的那些日子,但凡有機會,我都會虛心求教,比如一些丹藥知識,無不銘記於胸。”他落下一枚黑子,愣了片刻,“你說,你吃的築基丹足有五萬息後天玄氣,可此等丹藥真的存在嗎?這超出了五製丹藥的範疇,實在匪夷所思……”
“事實就是這樣。”東方鳴看著棋盤,發現白方的局勢很不好,便掛著無奈的表情,將手中的白子隨意一丟,“但我那時候的煉氣法門不到家,隻吸收了築基丹一半的玄氣,可能未必需要五製丹藥。”
岑紹露出憂慮的神色,“這個,這個很難說,我乃骨缺之人,你起碼是有靈骨的,我們畢竟有所差異,你不如再請教一下刀魂前輩。”
說罷,再看棋盤,卻發現東方鳴落下的白子,突然有點深謀遠慮的意味,不禁眉頭一皺,“你的棋風,很像胥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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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東方鳴好奇地問。
岑紹小思片刻,又落一子,“沒什麼。”
“我之前問過刀叔了,他以文字回說,隻要琴中魂處於蘇醒狀態,你就算沒有靈骨,也能夠修煉。”東方鳴說完,又落了一枚白子,“其實不瞞你說,刀叔並不是隨時都能同我說話,他跟我溝通很耗精氣,而且他近來狀態不是很穩定,不管我求教什麼問題,他隻有狀態穩定之後,才會作出一些回應,能夠得到那幾句話,已經十分難得。”
“這樣……”岑紹看著棋盤入了迷,忽而轉了話題,“你的棋藝跟誰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