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坐在樹樁上閒聊半天,屁股坐麻了,手腳凍僵了,依舊沒有等到後麵的刑侍,就在東方鳴想要拾柴生火時,忽見狂飆對著吊睛山的方向啾啾直叫。
那邊被樹木遮擋住了,東方鳴隻能在那些交錯的樹隙中看見一座山的影子,但耳畔似乎聽到了一陣呼救聲。
慕容酒似乎也有什麼覺察,遂跳上一棵老樹的高枝,向那邊探望一眼。
前方三百步的亂石堆中,有個身影上蹦下跳,頗似史刑長的身形,仿佛遇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此時一邊呼喊,一邊向此逃來。
他本想跳過去問問情況,誰知那史刑長的後麵,竟然追著幾名煉士,眼瞅著就要趕到此處。
“不好,快溜!”
“溜?怎麼回事?”
慕容酒尚未解釋,卻聽及近的腳步聲急遄遄、響震震。
追擊者玄踏而來,修為最低也是巨持,這會兒進了林子,假使跑的話,反而容易引來注意,便拽著東方鳴躲進了路邊的草叢。
但路邊的草叢一膝高,也不密,不好隱蔽,再換地方隻怕來不及,慕容酒匍匐在地,近乎嘴唇都快吃到土了。又見東方鳴抬著頭,一副不怕死的樣,即伸出手,把他的頭用力往下摁。
東方鳴吃了一口土,用力側了個臉,對著慕容酒一瞪。
卻在這時,一聲尖銳地慘叫登時傳出,貌似是那史刑長發出的聲音。
慕容酒緊張無比,朝著東方鳴“噓”了一聲,而後豎起耳朵。
“一仙老弟,我不會說,求你放過我!”
“史兄弟,老弟信你,可死人更能守住秘密。”
“我以前可沒少照顧你們,怎不給條活路?可憐可憐兄弟吧!我那家中還有八十歲的老母要贍養!”
“嗬嗬,兄弟放心,待你消失之後,彆說是你的老母了,但凡你的任何親人,這輩子肯定衣食無憂,我餘一仙的為人,你是知道的。”
東方鳴聽到此時,竊聲道,“不救人嗎?”
話音剛落,不遠處遽然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
慕容酒眉頭緊皺,細聲道,“是草廟九友,這幫人不好惹,千萬彆出聲,要被發現,你我準死……”
聽動靜,史刑長大概死了,但此後萬籟俱寂,東方鳴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彷若那夥人殺了人之後,立馬消失了一般。
“不出去看看嗎?”東方鳴忍不住問。
慕容酒搖搖頭,又死死地按住東方鳴的頭,似乎他的耳朵裡仍有聲音。
“怎不殺了他?”
“殺了他難解心頭之恨,不妨把他帶到老六的地窖裡慢慢折磨。”
“呸,這次死了一半手下不說,幾個兄弟也沒了,咱草廟九友,如今成了四友,說出去,如何見人?”
“說出去?這事兒,要一輩子爛在肚子裡!”
“哎,這小子功法造詣太恐怖了,何況還有那麼多符籙,要不是我反應快,恐怕也跟著完蛋……”
說起草廟九友,名頭很一般,慕容酒知根知底,要是平時的時候,他最多隻對裡麵的餘一仙客氣一點,然而荒郊野嶺,這九人齊聚一塊的話,他決不敢大聲說話。
細品聽到的談話聲,他感覺這夥人一定又乾起了打家劫舍的行當,否則也不會殘害史刑長。
又聞他們死傷大半,隻剩下四人,慕容酒倒是鬆了一口氣,可要光明正大的走出去,那也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隻是呢,這草廟四友後麵說的話,似乎那史刑長沒死,又似乎除了史刑長之外,另有一個無辜者幸存。
要是力所能及,慕容酒倒是很想救人,奈何外麵的情況並不清楚,倘貿然出手,必會殃及自身。
於是乎,他的眉頭一高一低,猶豫不決。
值此,東方鳴突然說道,“狂飆還在外麵拴著……”
話音未落,他們的頭頂之上,一下子伸出一個紮著衝天髻的腦袋,“兩位小兄弟,在此捉迷藏呢?”
慕容酒“嗖”地一聲彈起身,鐵棒一指,“呐,尚九天,我隻是路過,你要敢亂動,彆怪我和你拚命!”
尚九天看清慕容酒的臉,登時慌了,“真,真是巧……”
草廟九友果真隻剩下四人,其中尚九天、裘五殺、臧六屍三人四十多歲,修為都不怎麼高,啻五混中期巨持。
惟獨那個三十多歲的餘一仙,擁有七混後期巨持的實力。
一對四,慕容酒不是沒有勝算,然而朝著不遠處看了一眼,他才知道,除了草廟四友之外,另有七名五大三粗的手下,其中為首的費馗又是一個中期巨持。
仔細想來,這五名巨持,外加六名力士,眼下隻有設法脫身才是明智之舉。
“這不是小藥王嗎?”餘一仙輕笑道,“好久不見,你一個人?”
“那倒也不是!”慕容酒扛起鐵棒,用下巴指了指東方鳴,“我想撒個尿,他也尿急,就來這裡小解一下。”
見餘一仙謹慎起來,他便開始虛張聲勢,“聽說你和我大師兄挺熟的,我大師兄就在前麵,你要不要過去和他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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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他的大師兄魯明行事不靠譜,但名頭絕對蓋過草廟九友,估計可以單手吊打餘一仙。
這餘一仙似乎真有點害怕,儘管表麵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卻在暗地裡觀察著周圍。
過了片刻,他瞅了一眼蒙著麵的東方鳴,又衝慕容酒問道,“方才聽到了?”
慕容酒強顏笑道,“聽到什麼?”
餘一仙臉含笑容,“你聽到了什麼,我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