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天嶼,華灌已被諸葛璣和孫術等人圍成一團,麵對一道道法象,他憑借豐富的戰場經驗,或抵消,或閃躲,倒也能不害其身,但時間愈久,能防住眼前,卻總咋呼背後之敵。
華洸和華濱本與華灌貼背迎敵,奈何早被敵眾慢慢分割,眼見孫術的一輪法象衍化成一條黑龍,從華灌的身後張開巨口,猛地咬住他的左臂,兩個人驚呼之餘,下意識地想要援救,卻根本無法衝破包圍,不禁心亂如麻。
一陣璀璨之光炸裂,複望華灌,才知大都督的一條左臂徹底沒了。
悲憤之下,兩個人倚空怒吒,帶嘯聲殊死衝殺,灑血突圍。法象照亮了他們的身軀,同時皓曜臉龐,映出一雙雄赳氣昂之姿,畢露一對猙獰可怖之貌。經一番激戰,果然殺退兩位象翥,滿以為能夠就此破陣,孰料又有兩位象翥補守缺口,委實不易殺出一條血路。
此時此刻,不僅華灌孤掌難鳴,恐怕過不多時,這三兄弟無一例外,全部都要魂飛魄散,命絕當場。
前來探風的火琿見此一幕,目中滿是悲色,遙想與之華灌結下的友情,謂之生死與同,不覺將那左慈的命令拋之腦後,忽一聲大喝,手中亮起法象,急奔華灌的位置援了過去。
恰如帶火的流星一般,他整個身子刺喇喇地橫衝直撞,很快就從兩位象翥的身體之中穿梭而過,轉眼就已立於華灌之側。
半空中的華灌,已被失臂之痛攪得牙齒欲碎,扭頭睜見老友來援,不禁熱淚盈眶,“琿兄!”
火琿肅目凜然,先將玄盾膨脹數倍,緊緊護起華灌,隨後掃視群魔,“大都督切勿驚惶,這幫骷髏頭命數已定,很快就會淪為真正的骷髏!”
“啊!火,火琿尊者……”諸葛璣倉惶地回身看向長天樓。
“兩位鬼帥何在?”孫術驚恐萬分,亦在尋找殷鴉和侯白。
正說間,諸葛璣和孫術等人的周圍,陡然亮起洶洶烈火,其勢滔天,速如卷浪,正以他們為中心回旋收攏。
“是八荒業火!”諸葛璣恐懼萬狀,大叫道,“快,向上衝!慢者必死無疑!”
聲音落去,滔天的大火,便如漩渦似的聚向一乾魔眾中心,接著形成一個巨大的火球,似乎內中一切,全已燃燒殆儘。隻不過,皆因諸葛璣和孫術等人提前衝天,未有一人死於其中,倒是有幾位象翥跑不及時,導致雙腿成了焦炭,並且他們的身上仍有大火熊熊燃燒。
傳聞八荒業火一旦燒身,至死方熄,但那幾位象翥不知用了何種辦法,已經撲滅身上的火。
卻看大火球旋轉片刻,突然幻化成十幾條龐然火龍,再次窮追諸葛璣和孫術等人,其速度之快,如箭也似。
然而不知為何,眼看十幾條火龍就要吞沒那些逃跑的人,忽見火琿單手一收,使得所有的火龍頃刻熄滅。
長天樓裡,殷鴉和侯白已然察覺到了外麵的動靜,在看到八荒業火的一刹那,他們的臉色一下子黯然起來。
“難道王詡來了?”侯白驚愕道。
“不像,要是王詡的八荒業火,他們早就死了。”殷鴉眉頭緊蹙,垂眼猜測道,“看來此次的計劃早已敗露,而今火琿至此,不可能孤身前來,那麼玄機城到底來了多少人……”
“何必多想?滅了你們自是足夠。”華湘的砭骨琵琶已無靈氣,此時再怎麼彈,也起不到亂敵之效,便就收了琵琶,欠身而起,“愚身已經說了,天明之後,你們必然升天。”
“你早知道玄機城有人會來?”殷鴉回眸一瞪。
“若不知道,愚身怎會如此沉著?”華湘說完,玉步一踏,直接衝出樓外。
侯白的目光眺向樓外的火琿,“此火極易反噬,縱然是王詡,也沒法一直使用,要是隻有火琿一人,我們倒也不用擔心。”
殷鴉指骨一響,“你太樂觀了,且不說旁人,往最好的方麵想,那個申鈺必會在此現身!”
侯白慘淡地一笑,“申鈺,殺的就是申鈺!倘這次的計劃失敗,神尊絕對不會放過我倆,不管來者是誰,惟有血戰到底,才有生的希望!”
琵琶之音停了之後,外麵的所有象翥皆已恢複神誌,是時全部朝著火琿和華灌等人發動猛攻。
由於八荒業火的反噬之力太大,火琿不敢再次動用,他也隻有象翥之力,無法力克群敵,意欲對外求救之際,卻見華灌精疲力竭,有如砧板上的魚肉,是時需要自保,又要保護華灌,根本擠不出半點時間叫援。
無奈之下,隻好凝聚八荒業火,衝散群敵。
半空中,華濱和華洸見狀,神色尤為凝重,感覺火琿怕是瘋了。
華湘正與一名魔黨淩空對戰,此時餘角見到火光,扭頭一望,更是大喝,“火琿尊者!不要!”
華灌矗在火琿的玄盾裡,眼含淚光,“琿兄啊,使不得!”
八荒業火,乃所有創始火之中,最難控製的一種玄火,興許“玩火自焚”一詞,便是形容此火。曆來短時間以內,二次施展業火者,多半自焚而亡,可能五臟俱損,淪為廢人,是為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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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火的反噬之害,華灌極為清楚,見那火勢尚未成熟,遂牙齒一緊,悲壯地衝出玄盾,對著火琿噙淚拱手,“琿兄!就此永彆了……”
一句話還沒說完,一輪輪法象直接轟在他的身體之上。
畢竟肉骨凡胎,於是頃刻之間,這位大都督即被一道道吞雲勁炸成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