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隆科多的容貌很清晰地呈現在我的眼前，儘管年近五十，臉上已經有了一些歲月的痕跡。但他那身軀依舊如青鬆般挺拔，英武不凡。
他緩緩地邁步進了禦書房，甫一踏入，便雙膝跪地，叩謝皇上賜予的浩蕩隆恩。
皇上笑道:“平身”。
然而，隆科多卻遲遲不肯起來，眼中滿是糾結與不安，緩緩說道“皇上信任臣，臣本該感恩戴德、肝腦塗地以報皇恩。隻是臣，受之有愧，心中惶恐不已。”
皇上聽聞此言，眼中微微露出一抹疑惑之色，過了許久，皇上才緩緩開口道“隆科多，難道你是認為自己能力不足？不敢擔此重任？”
隆科多搖頭道:“臣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隆科多麵露難色。似乎內心十分糾結。最後還是一咬牙道:“隻是臣若是做了這九門提督，就是對皇上不忠。但是，臣不接受的話又是不孝，臣很為難！”
皇上有些被他繞迷糊了。問道:“何謂不忠？何謂不孝？”
隆科多抬起頭欲言又止，眼睛隻瞅著禦書房內的其他大臣。
皇上淡淡的吩咐道:“張廷玉，馬齊，你們都退下吧！小李子，你也退下！”
等眾人都退出了禦書房。皇上才冷冷道:“說吧！”
隆科多伏在地上道:“世人都說臣的這個官職是臣的父親昨晚向皇上求來的。臣卻不這麼想。”
皇上嘴角微微上揚，“哦，說說你的想法。”
隆科多磕頭道:“皇上是明君。皇上肯定是認為臣有這個能力才會委以重任。可是，九門提督關係的是整個皇城的安危。必須是對皇上絕對忠誠的臣子才可以擔任。但是……”
皇上手指輕敲桌麵，語氣平淡的說道:“難道對朕有不臣之心？”
隆科多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才伏地顫聲道:“臣不敢！臣對皇上的忠誠，日月可鑒！”
皇上嘴角微微上揚道:“你的話有些矛盾。”
“是關於臣的父親！皇上，臣要是說了就是不孝。對不起臣的父親。臣昨夜整晚睡不著，就是不想做一個不忠不孝之人。”
皇上眼中寒芒一閃而逝，淡淡道:“不要吞吞吐吐。”
隆科多伏地痛哭道:“皇上，如果臣說了，請皇上饒恕臣的父親。他也是年紀大了，糊塗了，才會被人蠱惑。”
皇上耐著性子道:“朕答應你。佟國維到底做了什麼事？”
隆科多顫聲道:“作為皇上的臣子，本應隻對皇上效忠。可昨兒臣的父親把臣叫到他麵前，讓臣以後忠心耿耿的輔佐八阿哥。還要臣舉薦八阿哥做太子。還說就現在的朝局來看。八阿哥權傾朝野，是最有機會成為儲君的皇子。
可臣覺得不妥啊。這不是欺君之罪嗎？但是臣又不敢當麵拒絕父親。
臣左思右想，與其做這不忠不孝之人。還不如不接受這個職位。所以今日臣特來懇請皇上收回從命，另擇賢能。”
皇上沒有說話，站起來冷冷的看著隆科多。
隆科多伏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良久，皇上才道:“有句話你說對了。是朕相信你的忠誠，你的能力。才會把這樣重的擔心交給你。所以，這九門提督還非你莫屬。朕金口玉言！豈能朝令夕改？”
隆科多感激涕零的道:“臣鬥膽，懇請皇上成全了臣的一片孝心。寬恕了臣的父親吧。”
“佟國維確實是老了，放心！朕不會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