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美人這個角度看去,懿貴人微抬高衣袖,廣袖向下滑落,露出她雪白手臂上的點點青紫,她瞳孔一縮,原來陛下昨夜也去了她那裡。本該是她的恩寵竟然也被懿貴人占去!
想到自己,不由可悲可笑,她要侍寢,就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她當然不願意,後宮中女子不能有孕,那就等於全於指望,李美人被迫走進了死胡同。
天氣漸冷,懿貴人身後的大宮女及時給懿貴人披上了披風,然後不知說了什麼,懿貴人向李美人這邊看過來,微點頭,然後離開了。李美人在原地站了很久,才緩緩離開。
天氣越來越冷,秋風瑟瑟,落葉一片接一片落下。這日神武帝帶著藍青梧在秋風亭聽風。
說到這個,神武帝也少不了疑惑∶“弱弱,你說你出身武將世家,這些雅致怎麼比文人還要盛?”
藍青梧眨眨眼∶“陛下,有些還是陛下帶嬪妾做的。”
神武帝輕笑,少時實在是看不下去她的字,才教導一二,也因此教了她不少文人之風。
二人不時耳語,神武帝擁著她在懷中,不知不覺藍青梧感到一陣困倦,迷迷糊糊的窩在帝王懷裡緩緩閉眼。神武帝也閉眼認真聽風吹落樹葉的聲音。
“嬪妾參見陛下。”一聲突兀的請安聲,打破了這片寧靜。
藍青梧猛的一激靈,被聲音驚醒。神武帝皺眉看向秋風亭外的李祥。
李祥暗暗叫苦∶“陛下,大路奴才都清了,就是亭後有一條小路,向來無人……奴才這就將人打發走。”
麗美人跪在秋風亭下的平地,抬首看向亭內,亭周圍著黃色薄紗,從亭門口看去,裡麵影影綽綽看不清楚人影。
麗美人聲音甜美道∶“陛下,嬪妾近日正在這附近習舞,無意打擾陛下,請陛下恕罪。”李祥仔細看去,確實,麗美人穿著一身輕薄舞衣,這冰冷天氣,真是勇氣可嘉啊。
神武帝抱緊懷中女子,看向亭下,眼中晦暗不明∶“喔,你在這裡習舞?”
麗美人忙道∶“是的,陛下,嬪妾所習飛羽舞,嬪妾已習有小成。”
神武帝直接道∶“那就跳來看看。”
麗美人眼中閃過一抹勢在必得的喜色。
藍青梧看看亭下身著薄紗的麗美人,又看向神武帝,隻沉默不語。妃嬪獻媚爭寵,就是真正的皇後也不敢阻攔吧。
亭下麗美人已翩翩起舞,飄渺的舞姿果然如同飛起的羽毛般輕盈,飄逸,薄紗包裹著麗美人的妙曼身姿,越發顯得她的雪白纖腰盈盈不堪一握,引人遐想。一舞畢,麗美人跪倒在地微微喘氣。這時李祥走下秋風亭道∶“麗美人,陛下命你再跳。”
麗美人微微抬起頭,隻能站起身,再次舞動起來……跳完之後,又跳一曲,麗美人此時已微微顫抖,力不從心……
亭內,神武帝手握住藍青梧雪白下巴,輕咬她唇瓣∶“怎麼?又跟朕彆扭……”說完深吻下去……
帝王不叫停,麗美人終於難以為繼,無力癱坐在地,她連忙竭力跪好,顫抖道∶“陛下恕罪,嬪妾失儀。”
“退下吧。”亭中傳來神武帝冷漠的聲音。
麗美人艱難起身,她悄眼看向亭內,黃色薄紗的交接口處偶爾被風吹開,隻見鵝黃色的精致裙裾與帝王的玄黑色龍袍相交疊,顯而易見,那亭內女子正被帝王擁在懷中。
藍青梧被帝王吻得渾渾噩噩,最後結束時隻靠在他懷中默不作聲,神武帝暗道,這小性子。
他開口道∶“弱弱,以後見到麗美人,離她遠一些,此女心術不正。”
藍青梧略帶疑惑看向他,如此冰冷天氣,穿幾近透明的薄紗媚上獻舞,當然是心術不正,可對於男子來說又不一樣了,說不得是一種享受。
神武帝捏了下她的鼻尖,“想什麼呢,朕是懷疑秋獵時的瘋馬與她有關,雖沒有證據,可朕並不需要證據。”
藍青梧恍然大悟,點點頭,怪不得之後神武帝視她為無物,麗美人也等不得了吧,所以才想儘辦法獻舞邀寵。她這是破壞了人家的複寵之路吧。
藍青梧又想到一事,小聲道∶“陛下,能不能彆再喝藥膳了?”喝了幾個月,她雖感覺身體好些,但一直吃早就膩了,她現在就想吃些正常的吃食。
神武帝微皺眉頭∶“不行,身體才剛好些,再過幾月再說。”說完閉上眼睛,伸手撫過她的發絲,不欲再說。
藍青梧默然靠在他懷中,神武帝就是典型的帝王性格,他決定的事情,鮮少能改變。
她不禁想,她是在少時遇到的少年雲恒,那時的雲恒心底還有一絲柔軟吧,所以她才能進入到他的內心,若在此時才讓她遇見神武帝,恐怕她會頭破血流吧。
其實少年雲恒冷酷強硬的性情在他們決絕時,藍青梧已窺見一斑,當時她堅持就此長決,雲恒說服不了她,他的神色有一瞬間變得可怕,在大桃樹下,他的雙手如鐵鉗般握住她的肩膀,眼中閃過孤注一擲,要知道,他們相識幾年,他從來都是以禮相待,從沒有碰過自己一絲頭發,一根手指。
她當時怕極了,淚珠不停滑落,最後不知是她的淚還是她的話,雲恒最終還是緩緩放開了她,換做此時的神武帝,他是絕不會放手吧,其實若是當年的雲恒對她用強,她也是毫無辦法的。可當年雲恒還是放她走了。
文貴人來到了琅環宮,齊嬪住在此處。文貴人到了殿中,行禮後,四處看著殿內,輕笑道∶“齊嬪姐姐,好久不見,彆來無恙。”
齊嬪坐在殿中貴妃榻上,冷淡道∶“有恙無恙,日子有何不同。”
文貴人看她模樣微蹙眉道∶“芝環姐姐,你之前可不是這樣的,三年之前知道自己可以入宮侍奉陛下,那時的你何等神采飛揚,如今我也入了宮,也算是全了我們初時心願,你卻何故變成這樣?”
齊嬪沉默半餉才道∶“你初入宮就得寵,現在又懷有龍嗣,陛下待你也時有恩寵,又怎麼會明白我的處境?想當初我憑借哥哥與陛下的情誼進宮,也是一顆火熱之心,卻始終得不到任何回應,現如今也不過是淪為普通妃嬪。”
她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她犧牲了哥哥向上晉升的青雲路,卻換來陛下不冷不熱的對待,實在是不甘心,初入宮時的信心滿滿早已消磨在一日日的等待,冷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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