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也淡淡道了一聲恭喜。
宴飲過了大半，大皇子喝了幾杯也比平時的話要多些“六皇弟，那日毒蜂襲來之時，你的劍法淩厲高超，為兄十分欽佩，你又是第一個反應過來上高台護著父皇母後之人，我十分感激你！”
六皇子道“大皇兄言重了，幾位兄長都已娶妻，自然要先護好身邊重要之人，後來大皇兄和二皇兄不也上了高台護衛父皇母後嗎？我們幾人可沒有少得父皇的賞賜，其他人也都得到了父皇的安撫。”
三皇子不禁啞然，他既沒有護好三皇子妃，楊妃也被毒蜂蟄了一下，受了些驚嚇，高台之上的父皇母後他根本就沒有顧得上。三皇子微微低垂了頭。
大駙馬附和道“聽說三皇子妃被蟄的有些嚴重，其他在前殿的皇親國戚們還都好，不知皇後娘娘如何了？”
六皇子輕輕頷首“母後已無大礙，多謝大駙馬關心！”
大皇子的關注點卻在彆的地方“六皇弟，改日你再練劍時記得叫我，我得要好好學學——一劍光寒十九洲，六皇弟你是一劍揮儘殺人蜂啊！”
六皇子但笑不語，隻是又舉起手中的酒杯，再次敬了在座的眾人一杯。
席間眾人漸漸變得熱烈起來，二皇子和大駙馬許多興趣愛好都一樣，竟然特彆的說的來。
兩人各自拿著酒杯到了窗邊，他們居高臨下向長街上看去，半條街的熱鬨景象都儘收眼底。
二皇子感慨道“改日我給你引見一下小七，我們兩人雖然隔了幾歲，可是最是興趣相投，你們也一定會合得來的，尤其是小七的畫作儘得母後的真傳，你見了一定心喜。”
大駙馬好奇道“你們幾人都在，六皇子何不把七皇子一並請來？這就差七皇子一個？”
二皇子了然笑道“自然是因為六皇弟這個當哥哥的一心為弟弟著想，不想讓小七過早的攪和進這些鎖事之中，當然，這也是因為小七的身子骨胎裡帶的虛弱，我們幾人甚至是父皇，要做什麼事都會有意無意的避開小七。”
大駙馬了然，輕輕的點了點頭。
六皇子和大皇子也行至窗邊一起望著長街上的人生百態。
桌上隻餘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三皇子正在鬱悶三皇子妃的事情，三皇子妃被傷的厲害，直到現在還起不來床，體溫也動不動就升高，據太醫說是餘毒未清的緣故，已驚動了神武帝和藍青梧，藍青梧特意派了聶無雙去給三皇子妃診治，三皇子妃的情況才慢慢好轉起來。
五皇子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他看著四皇子，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四皇子一向寡言少語卻又心思細膩敏感，自然感覺得到，他臉色微沉卻轉向三皇子“三皇兄，三皇姐最近怎麼樣？還好吧？”
三皇子微微一頓，他感覺到了四皇子的言下之意，他將酒杯從自己的嘴唇挪開，淡淡道“四皇弟，你覺得六皇弟將我們聚在一起是想做什麼？”
四皇子眼眸暗沉“你覺得呢？我隻怕我母妃的事情是一個開始！三皇兄就不怕母後打壓有皇子的嬪妃隻是一個開始！”
三皇子放下手中的酒杯，他早就注意到四皇子的額頭上還有一些淡淡的痕跡，那是為了白貴人求情留下的。
三皇子不由得疑惑道“四皇弟，白貴人出身平民，毫無背景，就算母後想要打壓，也不會選擇白貴人吧？這件事情……”
三皇子不好說長輩的不是，隻有含糊道“這件事情會事發，是因為宮中的一個太監，他的同鄉在宮中失蹤已久，他卻一直沒有放棄尋找，這宮中就如同一個巨大的、深不可測的城堡，裡麵失蹤一個小太監真是毫不起眼，他們的命也是如同朝夕而逝的浮遊生物，卑微弱小而低賤，可是他們也有在乎他們的人，這些人會為他們在乎的人牽腸掛肚、追根究底、甚至豁出性命乃至一切！”
這件事情真的是白貴人做錯了，也許是久貧乍富，也許是養尊處優已久，從最底層做起的白貴人，當年越過多少世家貴女被選入宮，又越過多少比她出身高貴位份高的嬪妃，一朝有孕，順順利利的生下神武帝的第四子，白貴人又怎麼能夠不膨脹呢？她並沒有因為出身平凡而體恤底下服侍的太監宮人，而是更加變本加厲的虐待、欺辱、殺害他們，以此來彰顯自己日益高貴的身份。
四皇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三皇子卻又道“四皇弟你又沒有錯嗎？”
你由著自己母妃的性子任意發泄打殺虐待宮人，不知勸阻甚至縱容，更甚至……
正在這時，隻聽得大駙馬驚呼一聲“這些人怎麼聚在一起？他們在做什麼？”
“這不是宮中的太監嗎？”大皇子也疑惑道。
六皇子的鳳眸轉向四皇子，幽暗而深邃“四皇兄，你過來！”
四皇子像是預感到了什麼，他僵直著站起來，一步一步踱到窗邊。
隻見一群衣著、年齡全都沒有相似之處的男女從長街上走過來，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的手中都拿著一個骨灰壇子，他們的臉色全都麵帶悲傷。
大駙馬心思微轉，他自然是清楚宮中發生了何事，他蹙著眉頭，心中猜到了那些是何人。
四皇子、三皇子、五皇子依次走到窗邊，大晟皇朝最尊貴的幾個皇子看著樓下這些麵容悲傷的人緩緩走過。
六皇子並沒有扭頭看四皇子，他隻看著長街道“今日是宮中的太監宮人和宮外的親人相見的日子，母後特地安排這些意外去世之人的骨灰回到本家，這些人是來接自己的親人回家的！”
四皇子的臉色僵硬蒼白，眼眸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以為然。說到底不過是一群低賤卑微之人罷了，如果不是皇後娘娘硬是抓住不放，就連父皇也都準備輕輕放下此事了呢！
六皇子不用看也知道四皇子是如何想的，他繼續道“這些人卑微如塵，我們自然可以高高在上的俯視他們。這其中有失去女兒的父親，有一直等待著自己新娘出宮的男子，有等待和自己姐姐團聚的妹妹……四皇兄，這天下就是由這些塵埃組成的！父皇殫精竭慮、嘔心瀝血要保護的也是這些子民！父皇是天下之主，維護支撐天下萬民，自然可以掌控這些人的生死，可是彆人又有什麼資格肆意打殺這些人！就是父皇自己也是寬容待人，從來不拿這些底層之人虐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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