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蔣翼飛上樓,推開了門。
房間裡沒有可以坐的地上,夏至坐在自己床尾,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害怕,坐姿規規矩矩的,看著窗外發呆。
今晚多虧了夏至,母親看起來很喜歡她,怕把嬌滴滴的她嚇著了,竟然給他留了餘地。
要是平時,估計自己這會兒已經動不了了吧。
“夏至,”
蔣翼飛語氣如常的開口,“走吧,我送你回去。”
夏至立刻離開床,朝他跑過來。
上下仔細看了他一眼,
“蔣翼飛,你還好嗎?”
“哥哥好得很。”
蔣翼飛轉身下樓,“走吧,你不是急著要回家嗎?”
夏至忽然拉住了他的手,扯著他停下來。
男人疑惑的回頭,看到一張關切的臉。
“蔣翼飛我看看你的傷。”
他一臉無所謂,“沒什麼要緊的,我都習慣了。”
夏至沒理他,咬了咬唇,忽然上前撩開他的t恤下擺。
才撩開一點點,已經看到了一片血痕。
夏至驚呼一聲,鬆開衣擺。
嚇到了?蔣翼飛眼神一顫。
這小嬌嬌本來就嫌棄他,這下,更不會搭理他了吧。
男人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心裡有點沒勁兒。
下一秒,剛才那隻柔軟的小手、再次握住了他的手,拉著他往床的方向走。
夏至垂著頭,悶聲悶氣的開口,
“我說你房間連個櫃子都沒有,怎麼有這麼大一隻醫藥箱呢原來”
蔣翼飛乖乖跟著走過去,彎腰湊下去看她,
不正經的逗道,“小夏至,你眼睛都紅了,心疼哥哥啊?”
夏至瞪了他一眼,沒有反駁,
“把衣服脫了”
蔣翼飛在床邊坐下,一把將身上的黑色t恤扯下來扔掉。
“你不急著走了?”
故作輕鬆的轉頭,愣住了。
夏至看著他後背的傷,不知道的嚇得還是心疼,咬著唇,一雙漂亮的眼睛都紅了。
看著她眼眶裡的淚花,蔣翼飛心裡突然軟了下去。
開口安撫,“看著嚇人,但其實不怎麼疼,他們是專業的,下手有分寸”
夏至點頭,沒有回應他這些話。
把醫藥箱搬到床上打開,跪坐在蔣翼飛身側,
一邊掉眼淚,一邊問,
“這些東西要怎麼用,我不會弄”
蔣翼飛卻咧嘴笑了,
“哥哥教你啊”
蔣翼飛往常挨打,直接扒光衣服,將一大罐雙氧水從後背淋下去,然後再淋兩遍碘伏,然後往床上一趴。
反正第二天家裡的醫生會來處理,隻要保證不會發炎就行。
至於疼不疼的,他不在乎。
此刻,夏至在男人的指導下,幫他後背交錯的鞭傷清理消毒。
她跪坐在男人身邊,兩人挨得特彆近。
夏至一隻手撐在蔣翼飛結實的手臂上,小心翼翼的將藥水淋下去。
感覺到手下的肌肉瞬間繃緊,夏至知道蔣翼飛疼,隻是忍著而已。
她輕輕湊近,在傷口處吹了吹。
因為膽子小,看到這麼猙獰的傷處,眼淚就沒停過。
一邊是吹氣帶來的涼意,一邊是淚水滴在肩膀上的燙感。
唔
蔣翼飛閉眼,肌肉繃得更緊了。
“要撒什麼藥粉嗎?”
夏至緊張的問。
“不用,”
蔣翼飛臉色有些蒼白,撤去了邪氣的笑,整個人都乖順了幾分,
“用紗布纏一圈就行了。”
夏至點頭,拿起箱子裡那捆巨大的醫用紗布。
再湊近了些,幾乎快坐在男人的懷裡。
眼神專注、動作生澀而小心,幫他將傷口纏起來。
嬌小的女人,環不住男人的後背。
每一次將紗布從身後繞過時,都隻能貼近,雙手從他的手臂下方穿過去,再吃力的接住。
就像一次一次的擁抱他。
蔣翼飛一聲不吭,眼睛一直專注在夏至的臉上。
她的眼睛好漂亮,從上往下的角度看,像鑲嵌在精雕細琢的花瓣中、兩顆圓潤淨透的玻璃貓眼。
燈光穿過清澈的玻璃,裡麵毫無雜質,眼淚晶瑩閃爍,晃到他的心裡。
要是之前,夏至靠的這麼近,蔣翼飛一定會毫無猶豫的、親上去。
但現在,他沒敢動。
蔣小爺的字典裡,多了兩個字,
克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