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鄉,王村。
農民們忙著播種冬小麥,即將結束一年的忙碌。
李桂芬牽著牛,王鬆扶著耕犁,耕種家裡的一畝三分地。
突然,王鬆聽見有人喊自己,回頭看見村支書和村長。
“老王彆乾了,過來歇歇。”村支書大聲喊道。
“啥事兒?等我犁完這一行。”王鬆說道。
幾分鐘後,兩口子回到田間小路上,把耕牛拴在棗樹上。
“老王,有個事通知你。”王支書從提包裡拿出一份文件,“你先看看。”
村長笑嗬嗬,“王鵬在縣裡買了一個小院子,戶口已經遷到縣裡,知道嗎?”
“啥?”李桂芬騰的站起來,盯著村長,“那逆子在縣裡買房?他變成商品糧戶口了?”
村長哈哈笑,悠然地點上一支煙。
“昨天上午,我和支書去縣裡幫他遷戶口,這事千真萬確。”
“我們去他家看了,半畝大的院子,三間堂屋,兩間東屋,一萬塊錢買的。”
“大鵬還說,他準備蓋一所兩層小洋樓,到時候請我去給他蓋房,哈哈。”
說到最後,村長眼裡帶著戲謔。
愚蠢的兩口子,竟然把家裡的搖錢樹趕走,鼠目寸光之徒,等著後悔吧。
“一萬塊錢!”李桂芳的嗓子直接破音,“是不是真的?你沒騙我吧?”
“這話怎麼說的,我們能騙你啥?”王支書臉色很不高興。
“老嫂子,大鵬讓我看了合同,白紙黑字,就是一萬塊。”村長笑道。
李桂芳如遭雷擊,一屁股蹲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
一萬塊錢,一萬塊錢啊,那可是一萬塊錢。
能買多少斤糧食?
能買多少個好衣裳?
能買多少大肉?
“逆子!天殺的不孝子!”李桂芳從地上爬起來,“他家在哪?我去找他!”
支書看著她那猙獰的五官,貪得無厭的嘴裡,眼裡閃過厭惡,轉身不理她。
“你找他乾啥?”村長冷笑,“他就在一中上學,你想找就去找吧。”
王鬆的臉黑成鍋底,咬牙瞪著村支書,“啥意思?憑啥收走我的宅基地?”
“那不是你的宅基地,那是王鵬的。”支書說道,“王鵬的戶口遷走,王村已經沒他這號人,村委會當然要收走他的宅基地。”
農村會給本村的男丁下發宅地基,供他們將來結婚蓋房。
王鬆有兩個兒子,去年他以王鵬的名義向村委會申請四分地,作為王鵬將來蓋房結婚的宅基地。
“我不同意!”王鬆冷哼,“那逆子走了,我就把宅基地分給王成。”
“老王,這就不講理了。”村支書沉著臉,說道,“王成的宅基地就是你家老宅,這是國家規定。”
村長笑道,“老王快簽字,這是村委會的決定,咱們得講道理,是吧?”
“不行!我堅決不同意!”王鬆開始癲狂,“那塊地是給我的,不是給王鵬的。”
那宅基地有四分大,是吃進嘴裡的肥肉,他怎麼可能吐出來?
“王鬆!我們是過來通知你,不是過來跟你商量。”村支書生氣了。
村長也被氣到,嗬嗬冷笑,“這是法律規定,你要是不服,就去派出所告我們。”
支書和村長拂袖而去,回收宅基地通知書扔在地上。
王鬆一屁股蹲在了地上,不僅失去了一萬塊錢,還要失去吃到嘴裡的宅基地。
“當家的,咱們去找逆子要錢!”
“那可是一萬塊錢,不能便宜他。”
“現在就去,他要是不給錢,咱們就占他的房子……”
李桂芬徹底失去理智,扯著嗓門大吵大鬨,惹得村民駐足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