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區軍部審訊室。
男人勁瘦雙腕扣著鎖鏈,被牢牢拴在刑椅上。
“薄瀾,”坐在他對麵身穿軍部製服的黑發男子表情帶著些不易察覺的嘲諷和幸災樂禍,“在發熱期攻擊向導,你可認罪?”
安格看薄瀾早已不爽很久了。
年紀比他輕,卻已經一躍到了上將的位置,與他平起平坐。
不過他看管的也是最偏遠的第九區。
而且還在發熱期攻擊了帝國最珍貴的向導。
估計軍銜不保的同時,連性命也堪憂。
即使是再優秀的哨兵,或是血統再純正的皇族,傷害了向導也是最嚴重的罪行。
薄瀾眼睫垂下去。
他應該是傷到了她,沒有向導能夠承受他恐怖的負麵情緒。
他已經接受了三輪藥物治療,但情緒波動仍然迅速到達了臨界點98。
所以他被迫帶著止咬器,軍區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上將即將狂化成毫無理智的野獸,連下一任上將的人選也已經走上日程。
他不害怕被銷毀,但他害怕給那位隻見過一麵的小向導帶來不可磨滅的傷痕。
她昏倒時的身體那麼輕,就像是一片羽毛般墜落到他的懷裡,但是卻讓他的心沉甸甸地墜到最穀底。
如果他的銷毀能換來她的安然無恙,他願意。
“我認——”
大門砰地從外麵被強製打開。
“這裡是軍部最高級彆審訊室,不論是誰都不可以闖進來——”
安格麵色一變,對著走進來的人厲聲說。
但他定睛一看,神色突然變得晦暗不明。
這個纖弱美麗的人,正是他們被審訊人的向導,千枝。
薄瀾看見千枝的第一眼,下意識地喉間發澀,想走到她的身邊,虔誠地向她半跪下去。
他的小向導迎著光,薄薄金色灑在她周身,似乎像個小小天使。
沒有什麼比看見她沒事更值得他欣喜的了。
安格露出一個隱晦幽深的笑。
他倒是很好奇千枝會怎麼對薄瀾。
據他認知的經驗,以及整個第九區向導的行為,這個薄瀾大概率要受到向導施加的私刑了。
畢竟所有的向導怎麼可能接受得了一個低微命賤的哨兵的攻擊呢?
而且自己的向導當眾懲罰自己,要比來自軍部的懲罰要痛苦和羞恥得多。
那代表著自己將不會得到軍部任何的藥物支持,而且沒有什麼比向導懲罰、拋棄自己所帶來的精神衝擊更大了。
“您”薄瀾語氣乾澀,狹長眼眸直直地盯著千枝,皸裂的唇開開合合。
她會怎麼做?他看向旁邊放在施刑台上的鞭子和槍。
會鞭打他還是向他開槍?
“這樣的場合無需您到場的,”坐在首席的年老上將暗暗歎氣,但還是謙卑地站起,向千枝鞠躬,“我們會用最嚴酷的刑法來懲治他對您的不恭。”
“不恭?”少女啟唇,薄涼的聲音讓所有人一抖。
“的確不恭。”千枝點點頭。
安格的手神經質地輕點桌麵,而中間的老上將麵色微微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