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花撐著下巴坐在窗邊。
她的眼神黯淡,看不出其中的情緒。
“又是台風”
她自言自語,瀑布般的黑色長發看上去有些淩亂。
炎家宅邸與市區不同,供電仍舊正常,可即便如此陸時花也並未開燈,屋子裡還算昏暗,窗外的雨在她的眼底倒映出另一個世界。
在她發呆的時候,門被輕輕敲響。
“是我。”
門外,炎十二月清冷的聲音傳來。
陸時花抿著血色淡薄的唇,將右耳的鬢發捋至頸後,略微整理了下衣服。
她沒有回頭,隻是應了聲。
“嗯,請進。”
炎十二月推開門,進門便看到在昏暗的屋子裡,獨自坐在窗邊發呆的少女。
她略微歎了口氣。
“屋子裡搞這麼黑乾什麼?怎麼不去吃飯?”
陸時花想了想,然後轉頭看了眼炎十二月,隨後她垂著眸子輕聲道
“我吃過了,跟小白姐姐。”
炎十二月皺眉,走到她的床邊坐下,給她打開了床頭燈。
她翹起二郎腿,語氣不悅
“你跟白筱一起出去了?”
聞言,陸時花眸子裡的雨下的大了些,但隨後她輕輕笑了笑,回過身繼續透過窗戶,看著外界這場看似永無止境的夜雨。
“嗯,出去了,我們玩的很開心,那你呢月兒?”
屋子裡的氣氛莫名變得有些沉重。
炎十二月鳳眸微眯。
她並未猶豫很久,紅唇輕啟,聲音有些冷淡
“不必跟我打機鋒,這還是我教你的話術,有什麼想問的直接問便是。”
可陸時花隻是看著窗外,托著腮,臉頰上的肉肉被手掌擠出一個可愛的弧度。
“月兒,我問了。”
她說著,薄唇勾了勾,看上去有些譏諷。
“月兒,我問你玩的開不開心。”
“還是說,你想讓我問些彆的?”
窗外的雨漸漸大了起來,雷聲四起。
陸時花的聲音無平無仄,一如既往。
炎十二月站起身來,沉默著走到她身邊。
末了,她輕輕摸了摸陸時花的腦袋,歎了口氣。
“抱歉時花,我使壞了。”
陸時花搖了搖頭,兩人剛剛劍拔弩張的氛圍頓時消解一空。
她腦袋倚靠在炎十二月的腰上,烏黑長發掃過她如玉般滑膩的小腿,陸時花看著雨輕聲道
“所以月兒,沈七葉答應你了嗎?”
炎十二月摟著陸時花的肩膀,兩位相似卻絕然不同的長發少女依偎在一起。
明明一個清冷桀驁似謫落凡間的天命鳳凰,一個自卑陰暗如躲藏於珊瑚間的小醜魚。
可她們在一起的時候畫麵卻那麼和諧,就好像兩人本該一體。
“你都知道了?”
炎十二月搬了個椅子坐在陸時花身旁,陪她一起看著這場毫無意義的暴雨。
陸時花輕輕點頭。
“我也有在用我自己的渠道去查他的事情,隻是沒想到你會對他感興趣。”
“你的渠道?”
炎十二月想了想,然後對著身後昏暗處招了招手,臉上掛著的笑容玩味。
“蘇乞,兩杯花茶。”
片刻後,蘇乞端著茶盤走到兩人身邊,微微鞠躬
“大小姐,陸小姐。”
炎十二月和陸時花接過茶杯,兩人都微抿了一口。
隨後炎十二月笑了笑,言語間儘是鋒銳。
“蘇乞,我跟時花到底誰是你的主子?”
蘇乞閉著眼,麵色淡淡,並沒有被嚇到,她手撫心臟,語氣冷淡。
“大小姐,炎老爺是我的主子,陸小姐是我儘忠的對象,而您隻是我工作的內容。”
雷鳴自遠處傳來,慘白色的光打在屋子裡,方才舒緩下來的氣氛再次凝重了起來。
可炎十二月並未生氣,反而像是聽到了什麼令她滿意的話,她揮了揮素手。
“答得不錯,去吧。”
坐在身旁的陸時花也不怕炎十二月誤會。
很多事情她們已經不用再依靠語言,單單默契就足以解決她們二人間的絕大部分事情。
她喝了口花茶,隨後輕聲道
“彆為難蘇乞姐,月兒,是我問她的。”
炎十二月搖搖頭。
“我沒有生氣,蘇乞早晚要被你帶回路家,她對你越忠心越好,我不可能保護你一輩子。”
陸時花沉默。
雨聲如狂潮。
“先不談沈七葉的事情,時花,你已經要十八歲了。”
炎十二月喝了口茶,聲音聽上去無甚情感。
“如果你想的話,可以繼續留在炎家,沒人能逼你回去。”
她翹著二郎腿,語氣平淡,可話中那股子霸氣卻怎麼都無法讓人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