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豪車停在炎城私立高中的校門前。
就好像是在等待著誰一樣。
就好像是在等待著自家孩子放學的家長一樣。
可現在時間還太早了些,還遠遠不到放學的時刻。
換句話說,這輛車在現在的時刻出現在炎城私立高中的校門前,這不合規矩。
畢竟哪怕是運動會期間,現在也絕不是放學的時刻,規則所限,故而眼下的時間點隻有學生往裡進的道理,又有哪個學生能從名為學校的‘牢籠’中走出來呢?
是的,這沒道理,也不合規矩。
除非,除非。
除非這輛車所等待的人已經不認為自己是個學生。
也就是像過去的沈七葉一般,實行著規則外的逃課行為,但像沈七葉那種人,這所高中有這麼一個就夠了,不能再有更多。
原因也很簡單,正因為他是沈七葉,所以他才可以無視規則。
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沒辦法做到這一點,這是可以斷言的,可以下結論的事情。
而規則之內?
能夠在規則之內合理在非離校時間離開校園的理由,似乎也隻有請假這一條路可走了吧。
可是真的是請假嗎?
不,無論如何這個離開校園的理由都不應該是請假才對。
至於理由也非常簡單。
因為那樣缺乏了故事性,那是一種無話可講的乏善。
故而,我們不妨換種思路吧,換種思考方式。
在此,我們不妨大膽的假設,這輛車在等待著的人,她已經跳出了規則。
也就是說,換句話說,我的意思是
假設,她已經不再是學生。
——
——
“東西收拾好了嗎。”
身著西裝的男人倚靠在車門上隨口問道,他看上去有些頹廢,麵色冷漠,一雙淺灰色的眸子中毫無神采,看上去有些陰鬱,而他似乎並不在乎麵前少女的答案,隻是自顧自掏出了火機點燃了嘴上叼著的煙。
煙霧向上飛去,模糊了眼前少女的容顏。
忽然起風了,風將煙霧吹向垂著腦袋的少女,嗆的她咳嗽了兩聲。
這個中年男人,或許該叫他路燕才對。
路燕衝她笑了笑,眼底卻毫無感情。
陸時花垂著眸子,抱著一箱書站在校門口,她聽著身後校園裡傳來熱烈的歡呼聲,微微抿了抿嘴唇。
再次見到近十年未曾謀麵的父親,她心中並沒有想象中的驚濤駭浪。
仇恨?感動?思念?
不,什麼都沒有,她的心裡就像是一潭死水,一片被冰凍了的湖泊。
或許,這裡該用沈七葉說過的話來做結
這些情感已經過了可以追溯的時效期。
換言之,這已經是過去發生的事情了,她有選擇不再追究的權利。
她已經不再怨天尤人,她長大了,學會了自己咽下過去的苦難。
隻有站在黏膩的苦難裡,她才能感受到幸福。
陸時花將書箱放進了早就已經被打開的後備箱,她淡淡道
“這已經是最後的了,父親。”
陸時花回頭看了眼人山人海,舉校同慶的炎城私立高中。
她看了眼被青春的玫瑰色洋溢裝點起來的炎城私立高中。
陸時花不,路時花輕輕笑了起來,眼底有些眷戀。
“走吧,父親。”
她說。
——
——
沈七葉伸手,如命運的相遇一般,他輕輕一握,便抓住了從不知名處的花壇裡飄來的某片花瓣。
花瓣有些破損了,被劃傷的地方滲出褐色的汁水,但仍舊不能遮掩花瓣的美麗。
沈七葉將花瓣對向太陽,花瓣的脈絡便清晰可見了起來,花瓣阻擋了熾烈的日光,沈七葉得以清晰地看見花瓣眼中的世界。
“月兒,你說,落葉有歸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