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冬季,天亮之前的黑夜就越是漫長。
在城郊的一處荒野上,叮叮當當的武器碰撞聲不絕於耳。
雲霧遮蔽,天上無星無月,呼嘯的寒風吹拂過被刀光斬斷的荒草碎屑。
兩道快速移動的黑影分散又聚合,破空聲伴隨著星點火花,掀飛塵沙。
純白的刀光在黑夜中綻放凜冽又致命的花朵。而一道道暗紅色的殘影,在刀光之間騰轉挪移,優雅的跳著一支殺戮的舞蹈。
一點橘紅在地平線上逐漸暈染,染紅了大片天空。
也照亮了荒野上分開喘息著對峙的兩人。
“不打了。你用那麼長,那麼重的刀,來欺負我一個用匕首的女孩子。都不會覺得害羞的嗎?”簡女士抬手抹去額頭上的汗水,胸前劇烈的起伏著。
臉頰與鼻尖不知是因為寒風還是戰鬥,染上了薄薄的,如醉酒般的暈紅看起來可憐可愛。光憑外表誰能會相信,這人拿著一雙短刃,差點給白止削去一層皮。
她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爪刃上的缺口,白了一眼遠處拎著長刀,看起來隻是微微氣喘,臉上甚至看不到汗水的男人,控訴的說道。
“女士,戰場上的敵人不會因為你的性彆就舍棄武器上的優勢,空洞內的以骸更加不會。”白止心跳如鼓,卻儘量用最平靜的語氣,保證自己的聲音中沒有顫音這才開口。
與簡女士血氣上湧不同,白止原本就沒有血色的麵頰變得更加蒼白,他冰冷的手指撫摸著自己喉嚨上衣服的破損的地方,喉結滾動吞咽了一下,壓下自己的驚恐緊張。
“……況且,在戰場上給予對手的最大尊重就是全力以赴。
因性彆外表而自以為是的‘謙讓’,才是一種對敵人和自己生命的輕視。
獅子搏兔,仍需傾儘全力,每一次戰鬥都容不得半分懈怠。
無論對手是什麼,哪怕隻是一隻邦布都不能忽視對方或許會攜帶炸藥的可能性。
世人卻往往難以避免以貌取人,但這樣的最為愚蠢而致命的心理破綻,絕不應該出現在一個戰士身上。”
“嗬。說來說去,不過還是舍不得你的長刀武器帶來的便利。”簡女士抱臂環胸,目光掃過白止在晨光的映照下,機械風格的刀柄科技感十足,而刀身上卻有著鍛造出來的層層如魚鱗一樣整齊的刀紋,略顯厚重古樸,讓人光是看見就隻其不凡。
簡女士腦海中極為短暫的閃現過一絲疑惑。
「這刀……之前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然而這種疑惑的感覺稍縱即逝,眨眼間就再也沒有痕跡。
白止其實比簡女士更早發現自己武器的變化。在剛剛的戰鬥中自己手中的武器就越來越重,刀鋒碰撞的聲音也逐漸從清脆變得厚重,讓他想不發現都不可能。
猜想成真,但白止的心卻沉到了穀底。
握刀的手,手腕一轉挽了個刀花,白止將長刀平舉到眼前,雪亮的刀刃上映照出一雙神情凝重的眼睛。
白止這‘速成版’的戰士,根本沒有機會用過什麼名劍名刀。離那些名器刀劍最近的時候,就是逛博物館時隔著玻璃罩看過幾眼。
不算上vr模擬訓練場上的模擬出來的武器,現實中他摸過的武器更是屈指可數。
但一把真正的好刀,就算什麼都不懂的人光憑外表與手感,也能大致分辨的出來。
原本白止的刀隻是一把普通的長刀,優點便隻有材質尚可,結實抗造。
但自今日過後,它就真的變成了一把「神兵利器」了。
不過還好,白止手拂過刀身卻沒有感覺到這把刀有什麼奇異之處,絕對達不到星見家妖刀的程度。
根據芙芙找來的資料,拋去那些無法證實真偽的傳說故事,最實際的那部分是來自【懷斯塔學會】的研究資料,中記載著星見家【妖刀】上有不明能量波動存在,持有者疑似會出現幻聽幻視,並會影響心智,令持刀者暴起傷人。
但因【虛狩】星見家三代家主,拒絕配合學會提出的全麵身體檢測和借出【妖刀】給學會仔細研究的提議,所以造成該現象的原因暫且無法查明。
還沒有機會親眼見識一下白止,便隻能先相信資料上所說的「異常能量波動」是真的了。
這個發現暫時讓白止沉重到喘不上來氣的心口,稍稍輕鬆了一些。
“你還要看多久?那麼寶貝那把刀,怕它傷到?那不如你放下它,我們再好好打一場如何?”簡女士叉著腰,有些不懷好意的鼓動道。
剛剛那打的一場雖然不能算她輸了,但白止依靠著手中的長武器,非常謹慎的保持著攻擊距離,這對簡這種近身戰鬥的人員造成了不小的壓製。
而且看似笨重,適合大開大合以力破萬法的大刀,在這家夥的手中卻顯得異常靈活。
戰鬥時,揮舞的刀光連成一片,形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阻擋簡女士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