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鴞】先生,您要是有什麼不滿,咱們可以慢慢商討,我也隻是一個打工人。
您看,這個刀,那什麼……”之前與白止見過一次,向他傳達委托的中年男人,蜷縮著胖胖的身體十分難受的坐在白止對麵的小板凳上,小眼神不停瞥向自己的肩膀,額頭不斷冒出冷汗,卻不敢給自己擦一下。
而他對麵看似放鬆的靠在沙發椅背,翹著二郎腿的白止,單手握著長刀的刀柄,將沉重的刀架在中年男人肩膀上,刀刃緊緊貼著男人的脖子,頸間脈搏跳動都能感受到刺痛的肌膚,讓男人動都不敢動。
男人臉上賠著笑,心裡卻在痛罵他的手下人都是何等的廢物。據點都讓人端了,卻連個消息都沒有傳出來。
不然他根本就不會踏入這個基地。
中年男人自然不會一個人出行,有錢人自然都很惜命,雖然他還算不上很有錢,但為了將來能賺更多的錢,中年男人自然就更加惜命了。
為了自身安全,這人可是很舍得花錢的,尤其是可以哄騙老板,然後走公司賬報銷,不用花自己錢的時候。他出手更是大方,這一點是在白止的雇傭金上也能體現出來的。
那麼問這位給起個稱呼為「主管」的人,他花大價錢,請來的頂尖保鏢團體如今在哪裡呢?
答都在「主管」他身後的地上躺著呢。
如今的場景是這樣的
基地的大廳中央,擺著一個寬大的長條會客沙發,白止一個人坐在上麵。
沙發對麵有一個矮小的,看起來是用來墊腳的小板凳,這是白止給這位「主管」預留的座位。
而大廳的牆邊整整齊齊擺放著一排排被捆綁結實的,原先基地的守衛人員。
而他們身邊還有五個沒有被捆起來,現在正乖巧聽話跪著麵壁的人,就是之前抱著白止大腿痛哭流涕的冒牌「空洞引路人」團夥。
而「主管」他身後倒著一片身穿黑色西裝的猛漢保鏢,看起來像是被利器切割碎裂的槍支殘骸散落的到處都是。
那些保鏢們都是很有高手精英的骨氣的,鐵骨錚錚的漢子。最起碼他們倒下了之後,都沒有一個呼痛呻吟的,無論被打倒的姿勢有多慘,都能像是真的死了一樣安靜。
甚至於讓出手的白止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什麼時候厲害到用刀柄都能打死人的程度。
嗯……隻能說不愧是金牌保鏢,就連裝死這門技術,都是精英級彆的。
白止拎著刀站在‘橫屍遍野’的大廳中央,簡直要被氣樂了。
他有時候真的覺得,這個世界不愧是遊戲世界。哪怕是敵人隨時都可以配合著表演一出無厘頭喜劇情節。
如果白止他不是‘主角’,他說不定也能笑的出來。就和現在耳麥裡,故意笑給他聽的一大一小兩位女士一樣。
看見他就像是看到親人的冒牌貨們;看起來很專業,發現打不過裝死也很專業的黑衣保鏢;還有嘻嘻哈哈,正在監控後麵看熱鬨的同伴和這些堪稱搞笑的敵人。
反而襯托著嚴肅認真,真切的擔憂又憤怒的白止才像是格格不入的那一個。
白止不是很懂你們‘本土黑道人士’的鬆弛感。
跟著白止一起來的簡女士甚至都沒有什麼出手的機會,僅靠白止就真的這樣非常荒誕實現了,一個人包圍一整個基地的大場麵。
原本神經緊繃的白止看著如今的場景,忽然從心底生出來一種無力。
他拿刀架著那位「主管」將他壓到小板凳上坐好,隨意的將自己摔進沙發裡。
白止揉著額頭發了一會呆,這才掙脫了那種世界虛無,荒謬絕倫的感覺,重新回到現實中繼續處理眼前的事。
“給你老板打電話。”心生倦意的白止,現在不太想說話,他用刀敲了敲「主管」的肩膀,簡潔的命令道。
能忽悠住老板,這個「主管」也是非常機靈的人。他察覺到白止身上透露出來的冷意,乖巧的掏出手機撥通他老板的電話,然後遞給白止,一個字都沒有說。
在電話接通之後,自覺的搬著小板凳滾到冒牌貨身邊麵壁。
“喂!這個點打電話吵醒我,你是不想乾了嗎?!最好立馬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電話那邊一個怒氣衝衝的年輕男人的聲音傳到白止耳朵裡,靠著絕佳的聽力,白止還聽到了被子摩擦和一道清淺嬌聲抱怨的女聲。
“……我是【雪鴞】。”經過變音器處理過的聲音,冷酷可怕到像是來自寒冰地獄。直接嚇的電話對麵,原本摟著女伴的年輕男人打了個哆嗦。
“打電話是想通知你三件事
第一,【琶音大斷層】空洞裡情況有變動,叛軍的人在那邊搞出了大動靜,已經吸引了軍方的目光。
你們給出的雇傭金不足夠我冒險去挑釁軍方,所以委托到此為止,定金不退。
第二,算是為了感謝你們,幫我抓住扯著我名頭招搖撞騙的「空洞引路人」,我從空洞裡帶出了一份特殊的以太結晶體。可以交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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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這是我們第一次合作,也最好也是最後一次。
如果你不想自己吃裡扒外,串通外人,破壞自己組織的行動,想搶先拿到高層需要的重要物品去邀功的事情,暴露給你的上級。
就識相一點,彆再來煩我!!”
“嘟—嘟—嘟——”
直到電話掛斷,那個年輕男人都沒有回過神,等他勉強微薄的腦容量消耗了白止的通知之後,大發雷霆卻怎麼也打不通電話。氣的這人,破口大罵,發誓要懸賞這個不識好歹的雇傭兵。
白止也沒有心思管對麵的人聽到通知是什麼反應,他將懷裡揣著的從先遣隊那裡拿來的裝著一小塊以太結晶的采集袋子和手機都扔在了沙發上,便起身跨過滿地狼藉,離開了這個‘橫屍遍野’的地方。
聽到白止離開的腳步聲,原本跪在牆邊麵壁的幾人對視了一眼,不顧上跪道發麻的膝蓋,立刻連滾帶爬追著白止的背影跑了出去。
隻剩下委委屈屈坐在小板凳上的「主管」一個人看著自己的廢物手下,暗自惱火。
“你打算就這樣算了嗎?”在離基地不遠的地方,簡女士靠著牆壁用自己的爪刃修理指甲,漫不經心的說道“我以為你最起碼會狠狠的教訓他們一頓。”
簡女士的目光看向跑出基地卻沒有發現白止身影,當機立斷要逃跑的冒牌貨們。又將目光再次轉向了白止。
“哼。對著手無寸鐵,連反抗勇氣都沒有的弱者出手,那隻是在侮辱我自己。”白止目光冷漠的掃了一眼正試圖撬車門的人,淡淡的說道“如果他們當時向我發起攻擊,我或許會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
但是很遺憾,他們沒有。那我自然也不會在不反抗的弱者身上,宣泄自己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