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眯著眼睛,想看清這個人的臉,卻隻看到一個棱角分明的輪廓。
那名身穿錦衣華服的男子,居高臨下的俯視麵前瘦小的乞兒。鼻尖隱隱約約聞到一股香味。
這個香味很像花香,卻又比花香更濃一點。聞起來竟然有一種令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他揚了揚嘴角,
“真是一個妙人兒。”
見這個乞兒不吭聲,隨從正想將碗裡的銀子拿回來,聽到主子的話,伸出去的手僵在那裡。
他笑得十分諂媚,
“主子,您的意思是……”
這時,一輛豪華的馬車停在了街上,男子轉身踩著凳子就上了馬車。
片刻後,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撩起了車窗簾,隨後便聽到一個平和的聲音在車廂裡響起。
“將她帶回府。”
“是!主子!”
隨從領命,就欲伸手來拉小月,千鈞一發之際,突然有一個人衝過來,將她拽起來就跑。
“阿季!是你?”
“彆說話,快跑!”
“小乞丐!站住!彆跑!”
聽著身後那些人追過來的腳步聲,兩人下意識的撒開腿就拚命跑。
追趕他們的那些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兩個人,在人群中靈活的穿梭,眨眼之間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坐在豪華車廂裡麵的那名年輕男子,聽了隨從的彙報,淡淡的開口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回去領罰。”
眾人隻好跪地抱拳,齊聲說道
“是,主子!”
馬車走了之後,目睹了這一切的人都在竊竊私語議論著。
“哎?剛才那位是誰?”
“這個人你都不認得,還說你在這擺了兩年攤。他呀,是大盛皇後娘家弟弟的庶子,沈崇文。”
…………
不知道跑了多久,小月實在跑不動了,她掙脫阿季的手,扶著牆吐了起來。
但由於腹中空空,即便已經吐到流眼淚了,也什麼都沒吐出來。
她閉著眼睛跌坐在地上,就像一條缺氧的魚,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手心裡,正緊緊的握著那角銀子。而那隻破碗已經不知所蹤。
旁邊的阿季彎腰撐著膝蓋,也在拚命的大口喘氣。
“阿月,幸好我及時發現,將你拽跑了。你知不知道,方才那個是壞人。”
聞言,小月不解的看著他,
“什麼壞人?他是誰?能詳細的給我講一講嗎?”
看到她已經緩過來了,阿季過來拉著她的手,一邊走一邊說道
“走,我們先去跟阿羨會合,一起去許府,先把喜錢撿了,回頭再跟你細說。
你隻要記住一點即可,以後再看到方才那人,一定要有多快就跑多快,有多遠就躲多遠,千萬不要落在他的手上……”
“好,我記住了。”
跟阿羨會合之後,三人結伴一起去了許府的後門,前門正在迎接來赴宴的貴客,乞兒們是不允許去的。
他們趕到的時候,那裡已經聚集了一大群衣衫襤褸的人,將許府的後門圍得水泄不通。
阿羨氣餒的說道
“唉……還是來晚了。”
阿季則不以為然,
“哪裡晚了,喜錢還沒撒就不算晚。走,我們去擠一擠!”
花了好大的力氣,三人才擠進了靠中間的位置。大家互相推推搡搡的,就差快打起來了。
一個管事模樣的人,走出了後門,他的身後跟著幾個婢女和護院,護院們人手一根木棍。
隨著他們的出現,乞兒們瞬間安靜了下來。老老實實的等在那裡。
兩名婢女抬出一大布袋的銅板,放在管事的腳邊。
乞兒們看著這一大袋的銅板,一個個都眼冒綠光,仿佛餓狼看到了肉一樣。
小月被擠在中間,她下意識的用手臂擋在身前,阿季和阿羨則一左一右的護著她。
片刻之後,便聽到那個管事的聲音響起,說了一些文縐縐的場麵話。
主要意思是說許府嫡長孫滿月,為了給孩子積福報,所以給大家分銅板雲雲。
聞言,大家都一副詫異的表情。心思大同小異。
不是,沒聽錯吧,是分銅板,不是撒?那倒是省事多了,不用搶破腦袋。
一名護院走出來,朝著人群喊了一聲,
“都排好隊,一個個來領!誰要是敢不守規矩,彆怪我不客氣。”
大家一聽這話,“刷”的一聲都老老實實的去排隊了。
小月三人排在隊列的中間位置,輪到他們的時候,每個人的手裡都分到了十幾個銅板。
阿羨紅著眼眶說
“遇到艱難的時候,我們一個月也未必能討到這麼多銅板呢。”
剛把這些銅板都放進貼身的口袋裡,小月的肚子就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
她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阿季和阿羨見狀,拉起她就往集市跑。
“我們去吃大白饅頭。”
“好!”
“好!”
小孩巴掌大的饅頭一文錢一個,他們用衣服擦了擦手,一人買了一個。
三個人捧著這個饅頭,坐在一間藥鋪的屋簷下小口小口的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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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啊……”
小月看著兩個同伴幸福的眯起了眼睛,仿佛他們手裡拿著不是一個饅頭,而是一隻香噴噴的雞腿。
那雙靈動的眼睛閃過一抹狡黠的光。她站起身說
“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很快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