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鄢得了幾句好話,便有些找不到北,他跟在陸璿身邊,喋喋不休,“其實父皇這般也是有緣由的,當初三皇兄執意出兵樓蘭,挪用了父皇大壽修園子的銀子,父皇本就有些不樂意,除去軍需之外,他亦有自己的考量。”
“樓蘭屢次襲擾大夏邊境,那片地本就是不毛之地,父皇本想就給樓蘭那群蠻夷算了,如此出兵,豈不是得不償失,耗光國庫,換一片沒人要的土地?”
“三皇兄,我與你說這些,是想提醒你,我等尚且年幼,立功的時候還多,不必急於一時。父皇的功績,乃千古一帝也不為過,他的英明神武,是吾等望塵莫及的,你莫要再屢次三番駁逆於他了,這樣於你也不好。”
陸鄢想,或許陸璿從事溫和一些,少做一些忤逆父皇母後的事,就譬如今日非要打死敬嬤嬤……或許父皇母後會疼愛他的。
裴滿滿氣不打一處來,剛要張嘴駁斥,就見陸璿長指輕抬,讓他閉嘴。
陸璿似笑非笑道,“四弟所言極是,為兄明白了。”
陸鄢爽朗一笑。
“今日咱們兄弟之間能夠推心置腹地談一談,我真是太高興了。”
二人正說著,柳瀟瀟突地從陸鄢身後冒出來,蒙住了他的眼,“猜猜我是誰?”
陸鄢寵溺的笑,“瀟瀟……”
柳瀟瀟被陸鄢牽過來,“還不向太子殿下行禮?”
柳瀟瀟非但沒行禮,還瞪了陸璿一眼,顯然沒忘了敬嬤嬤之死。
陸璿沒有絲毫怪罪之意,眉宇間儘是疏漠。
柳瀟瀟搖著陸鄢的胳膊,“阿鄢,你終於下朝了,再不出來,我都要等不及進去薅你了。”
“我這不是出來了?”
“母後說了,讓咱們今晚住坤寧宮,省得明日來給太後侍疾奔波了。”
柳瀟瀟說著,想到什麼,突然放大音量,眼神有意無意地瞟著陸璿,“母後說了,隻讓咱們留下,那些殺人凶手,不配進坤寧宮!我覺得也是,敬嬤嬤的冤魂沒準還在坤寧宮上空飄著呢,要是見到害她的凶手啊,一定不會放過他!”
“你說誰呢?彆給臉不要臉!”裴滿滿氣得瞪眼。
柳瀟瀟本想說“說的就是你”,但轉過頭便看到陸璿冷峻晦暗的臉,他明明毫無表情,也沒見生氣,但周身的氣勢就是讓人畏懼心顫。
柳瀟瀟氣惱,皇上麵前她都不怕,陸璿比皇上還厲害嗎?
她想著,尖刻的話脫出口之前還是換成了,“你管我?怎麼著,想打架?”
說著,柳瀟瀟就擼起了袖子,要朝裴滿滿打過去。
“你乾什麼?”裴滿滿詫異,真是見了鬼了,這般凶悍毫無教養的女子,皇上和宣王喜歡她什麼啊。
陸鄢拉住了柳瀟瀟,“瀟瀟,你冷靜些。”
柳瀟瀟掙紮,“阿鄢,你放開我,我要教訓他!”
騷亂的功夫,陸璿似是沒看到似的,淡淡道,“四弟,你且處理好家事吧。孤先離開了。”
說罷,帶著裴滿滿離開。
“皇兄慢走……瀟瀟!”陸鄢的好脾氣也在柳瀟瀟伸手往他胳膊上撓了一下,沒了,他吼了一嗓子。
柳瀟瀟頓了一下,緊接著愈發狂躁了,“你吼我……你居然吼我!!”
她猛地掙脫陸鄢的懷抱,輕功飛走了。
陸鄢見狀,匆忙追了上去,“瀟瀟!”
路過的宮人們見怪不怪了,顯然,今晚宮裡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宮門口,裴滿滿問道,“三哥,我太佩服你了,柳瀟瀟這麼鬨,你居然一點都不生氣!”
陸璿輕飄飄朝他投去一眼,身上凜冽的氣勢稍緩,他輕抬下頜,神情散漫慵懶,“孤為何生氣,又不是孤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