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孟劍歎道,“殿下,這沈家姑娘真是能屈能伸啊。”
陸璿未置可否,孟劍又問道,“殿下不怕她將璿小姐說出去?”
陸璿搖搖頭,“她沒見到璿意的臉,光憑聲音,她認不出。”
孟劍聞言點點頭。
“殿下既想要納沈姑娘入府,那……該以何身份?”孟劍試探。
說實話,在他們這群下屬心裡,總是對沈檀兮諱莫如深的,因她太特殊了。
不僅她和殿下有那般恩怨,還因……她是殿下的第一個女人。
旁人不知,他們這群闖進去,救殿下的人可是知道的明明白白的。
陸璿沉默了,似也在考慮。
就在這時,白衣女子去而複返,“不如就太子妃吧?”
孟劍驚呼,“璿小姐,您明知這個位子,殿下是留給您的……”
白衣女子淺笑搖頭,“身份於我無足輕重,隻是作戲還要作全,太子妃之位,也算補償她吧。”
白衣女子一副施舍悲憐的語氣。
陸璿卻否決了,“既是如此,那便良娣吧。”
“孤的正妻之位,還輪不到她。”
“那個……打擾一下?”
正在論事的四人驚愕地朝沈檀兮的方向看去,見她竟然回來了,站在不遠處,怯怯地看著他們。
陸璿劍眉深擰。
孟劍瞳孔微張,忍不住看了眼陸璿,心道太子那番話,不知道這小尼姑聽見沒有,若是聽見……
倒也不會怎樣。
陸璿朝白衣女子使了個眼神,白衣女子帶著明香隱進黑暗裡,又消失了。
陸璿冷道,“有事?”
沈檀兮抿唇,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太尷尬了,她縱然有時候臉皮厚到沒邊,但也忍不住臊紅了臉。
她不敢靠近陸璿,隻遠遠道,“殿下,我的丫鬟……掉坑裡了。勞……勞煩殿下的侍衛,救一救……”
說完,沈檀兮合眸。
剛剛,她攙著渾渾噩噩的黑豆回去,結果剛好有個大坑,黑豆一下子就掉了進去,她也差點兒掉進去,緊要關頭,她死死掐住了地麵,用儘吃奶的力氣爬了上來。
但是黑豆她自己一人是絕對救不起來的。
鬼知道她有多不想回來!!!
陸璿和孟劍二人亦是無語了,陸璿幽幽地凝了她半晌,一旁的孟劍心道這小尼姑真是倒黴啊,好不容易被放走了,結果又掉坑裡了。
這荒山野嶺,一整夜,不被野獸吃了,也要嚇死凍死的。
看殿下這樣子,定是不會救她了。
孟劍正想著,沈檀兮纖弱的身子抖了下,白皙透潤,因沒頭發毫無遮擋的耳弧在月光下清晰地泛著紅,應該是冷的。
沈檀兮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委屈又哽咽地喚了聲,“裴霄……”
就像從前,沈家大小姐奴役身邊高大英俊,無所不能的護衛一般,理所當然,頤指氣使,“裴霄,你去……”
“裴霄把他給我……”
“裴霄……”
隻是如今身份變了,語氣也變了。
但,人沒變。
巨坑旁。
孟劍吭哧吭哧用繩子把黑豆拉了出來。
黑豆哭的樣子丟儘了沈檀兮的臉,但考慮到過去黑豆和陸璿也算同事,陸璿也早知道她身邊四季豆什麼德行,所以沈檀兮還算淡定。
還好,黑豆還懂得給太子殿下跪下道謝。
沈檀兮恨不得插上翅膀馬上飛走,這一晚的腎上腺素給她飆的……沈檀兮雙掌合十,“多謝太子,大恩不言謝,回去毗藍定會為殿下用血抄一本《楞嚴經》,以感殿下救命之恩。”
回應沈檀兮的,是陸璿輕輕一聲嗤笑。
散在夜風裡,若清風拂柳。
……
另一側,白衣女子和丫鬟回去的路上,明香問,“小姐怎麼把太子妃之位給那個毒婦?”
“明香,禍從口出!”白衣女子提醒。
“小姐恕罪,奴婢下次不敢了。”
“但是奴婢還是想問,沈氏一看就是不安分的,樣貌也是妖媚禍主……小姐不怕殿下對沈氏真的動了心嗎?”
白衣女子淺笑,清冷的眸底帶著自信和篤定,“阿霄不會的,阿霄喜歡上誰,都不會喜歡她的。”
“比起旁的女子,我更是放心沈檀兮。”
尤其在剛剛試探過陸璿之後。
明香沉吟了片刻,讚道,“小姐英明。”
“咳咳咳!!”
“小姐你沒事吧?我們快些回府!”
白衣女子孱弱地伏在明香身上,明香看著自家病弱的主子,忍不住想,若小姐又一副好身子,這天大的好事,又怎會落到旁人身上!
可惜……天妒紅顏!
“小姐的身子……殿下說得對,小姐何必親自前來?”
白衣女子壓住喉間的癢意,撐著精神道,“你不懂……其實,我也是想他了,他一去樓蘭便是幾月,大事未成,他又不好公然於我相見,我隻好……”
明香聽著心疼,“小姐你受委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