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聽父皇說,母後近來操勞孤的婚事,身子微恙,便去問候問候,碰上四弟,還真是巧了,你我兄弟二人正好一同前去看望母後。”
陸鄢微疑,他怎麼沒聽說母後身子不適?
他驀地反應過來,定是父皇特地這般告訴三皇兄,想讓三皇兄和母後關係親近些。
陸鄢也不戳破,反而順著說,他也希望三皇兄能和母後冰釋前嫌,母後終歸是他們的母後,就算曾經有過什麼錯處,也是情勢所逼。
兄弟二人離開,假山後。
華香憋悶了許久,見人走了才敢放開了說。
適才聞說宣王要與皇後商量添妝一事,她自然而然覺得是為了自家小姐,於是忍不住讚道,“都說宣王殿下是個愷悌君子,奴婢過去還覺得誇張了,此番看來真是溫良明德,實至名歸。”
裴璿意緊繃的肩頭鬆了鬆,眉眼間的陰雲悄然散去,她斂眸,一副不甚在意的口吻道,“宣王殿下也是看在皇後姑母的麵子,我與宣王殿下並無深交,連麵都不曾見過幾次,他這般厚禮,倒是讓我難為情了。”
華香撇撇嘴,不以為然,“小姐你莫要妄自菲薄,宣王殿下是您的嫡親表哥,大婚之日為您添妝是理所當然的事,便是沈氏那個從不待見她的表哥,崔小將軍,奴婢聽說,都給沈氏添了好幾箱。”
“再者,宣王殿下便是看在皇後娘娘的麵子又如何,那沈氏亦不是得了太後的恩澤,憑她在京中的人緣,嘖嘖。”
華香唇角勾起鄙夷的弧度,裴璿意默默聽著,心裡堵著的那口氣,突然就順暢了。
她想,是因為見到了裴霄吧。
她未來的夫君,那個她自幼初見,便想托付終生的男子,也是大夏未來最有權勢的男子。
裴璿意麵上緊繃的線條舒展開來,氣質清新出塵得像朵白玉蘭似的,她啟唇,淡淡斥道,“莫要說人家的閒話!”
“華香,你知我性情,我本不在意這些俗事,我隻是……擔心沈氏這般張揚跋扈,恐會無端生事,連累到他,他本就不易,步履為艱,過去是這般,現下也好不到哪去。”裴璿意眉宇間攏上淡淡的憂愁。
看在華香眼裡,“小姐果是世上最疼惜關切殿下之人。殿下若能聽見小姐這番話,定會感動的。”
裴璿意無所謂地輕笑,“我與他從不計較這些。”
“那……小姐,我們要不要回坤寧宮,向宣王殿下當麵道謝?”
裴璿意本想拒絕,剛出來就要回去,還為這種事,不是她的作風,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但……當著裴霄的麵,宣王為她添妝……
她知道他不在意這些虛妄之事,但他會為她高興的吧?
裴璿意點點頭,“既是宣王好意,是要當麵道謝的。”
於是主仆二人轉身又走了回去。
恰好在半路遇到了明緒帝。
“臣女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
明緒帝看著眼前弱花折柳般的女子,表情淡淡的,並無多少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