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件事,她明明也是無辜的,連父皇都寬澤了她,偏她的親生母妃耿耿於懷,那件事,她巴不得所有人都忘了,而母妃的記恨,卻如深冬寒鴉一般,讓那件事懸在她的頭頂,揮之不散。
淩月公主帶著貼身侍婢到宜春殿的時候,忍不住想,或許母妃死了,對她,對她,都是一種解脫。
當年,她傾慕獻國公家那個風光霽月的世子沈庚,沈庚出身頂級世家,姑母是當今太後,姑祖母還可能是未來的皇後,自身品行端和,懷瑾握瑜,不僅如此,還才華橫溢,沈庚剛剛參加過春闈,據她探聽到的消息,父皇有意將他點為三甲探花。
這般出眾的兒郎,不僅俘獲了她的心,還頂頂與她般配。
她在父皇的眾女兒中,不算出眾,但有了沈庚為婿,誰不高看她一眼?
她對沈庚真的是望穿秋水,愛而不得。
沈庚卻對她冷若冰霜,避之唯恐不及。
她哪裡配不上他?
她堂堂一個公主!
那日,太後壽宴,正是殿選之前,太後也和她得到了差不多的消息,太後看著自家卓越的侄兒,那叫一個神采飛揚,她無意中聽太後和她身邊的王嬤嬤說,待殿選之後,她要為沈庚選個賢淑婉麗的媳婦。
沈庚要娶親了。
她激動萬分,忍不住朝太後走去,她想著去親近討好一下太後,也許太後會念著她。
誰料太後正眼都沒給她一個。
她一時渾身涼透,一刹那,往日宮中那些冷漠的眉眼,一一在她眼前閃回,她不受寵,如此好的沈庚怎麼會落到她身上?
可是她真的好喜歡他,喜歡到發了瘋。
他是她畢生的夢!
如果得不到他,她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眼前,沈庚離開了人群,走去禦花園,她悄悄跟了上去。
樹影斑駁,月色朦朧,桐花樹下,男子一席白衣,風姿俊朗,言笑晏晏,她腦海裡一時閃過無數聲音,最終定格在瀟瀟的一句話。
愛情,是要爭取的。
愛,是這世上最偉大神聖的東西,什麼都可能有錯,愛一個人沒有錯。
她沒錯。
她接下來做什麼,都是因為愛,都是偉大而神聖的愛情。
她讓婢女支開了人,隻留下了沈庚。
然後,她朝沈庚走去,“沈世子……”
沈庚一見到她,舒展的眉眼立馬擰了起來,她無法忽視他眼中的厭惡,他為何要厭惡她?
她隻不過愛他而已!
他跟她冷淡寒暄幾句,就要離開,離開前,卻被她攔腰抱住,她哭著向他訴說著這些年的癡戀和愛意,“沈庚我愛你,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你為什麼總是躲著我……”
她已經忘了那時喋喋不休說了多少話,但永誌不忘的是,沈庚扯開她的胳膊,朝她看去,冷冽嫌惡的眼神,“公主請自重!”
自她認識他以來,他對她說了多少遍這句話,她已經數不清了。
她形似癲狂地後退幾步,連連苦笑,“自重?你除了讓我自重還會說什麼?”
“我就不自重又如何?”
她一把扯開自己的前襟,胸骨微涼,沈庚愕然轉過了身,沉重道,“公主這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