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眸瞬間如同被打翻了的墨,濃沉晦暗。
沈檀兮自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變化,咬唇,無辜道,“是兮兒說錯話了嗎?”
“殿下說過,要拿妾身當幌子,或者殿下是後悔了,覺得為妾身出頭,會讓裴姐姐誤會……妾身可以去和裴姐姐解釋的!”
下頜的手抽離,陸璿勾唇冷笑,“解釋?你要如何解釋,說來給孤聽聽。”
沈檀兮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因剛剛哭過,長睫上還沾著淚珠,陸璿凝了晌,心癢難耐,終是忍不住伸手,將那顆淚珠抹乾,粗糲中帶著些許柔。
“說。”
沈檀兮望著男人的眸子,謹慎道,“妾身會跟裴姐姐解釋,殿下對妾身的好,全是作戲,殿下一點都不喜歡妾身……啊!”
沈檀兮震驚地看著那隻伸進她裙擺中的手,她死死抓著不讓它再放肆一步,櫻唇微張,小臉一白,呼吸急了。
“殿下……”
陸璿卻絲毫不以為意,高大偉岸如山巒般的身軀貼緊她,一隻手攬過她的纖腰,將她縛入懷中,長腿半躬分開架著她的身子,將她緊緊逼在牆壁和他之間,靈巧的長指惡劣地撩撥,引來陣陣隱忍的嬌喘。
“太子妃如此善解人意,何以隱瞞重點?為何不告訴她,大婚之夜,你是如何坐在孤的身上,叫的那般歡暢,還有那日的山洞,你又是如何……”
陸璿的語氣邪痞輕慢,低垂的目光落在女人隱忍蹙起的柳眉上,還有她顫動的長睫,緊闔的眸子,一排白皙可愛的小牙將粉嫩的唇瓣擠咬得幾欲破開……
他心底的惡獸再也遏製不住。
假的?
都是作戲?
她可真是聰明的很!
她如此聰慧,他該好好獎賞她才是。
“殿下……”沈檀兮終是忍不住,頭仰靠在牆上,嗚咽了聲,小手抓著男人的肩膀意欲將他推開,可男人卻麵色不改,眸光比這周遭的夜色還要沉涼深狠幾分,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見她掙紮,唇角的笑,愈發冷冽譏誚。
沈檀兮空出的雙手用力推搡拍打著他,見無濟於事後,她紅著一雙眸子,倔強道,“殿下何必諷刺妾身,那些事,本就不該發生便罷了,憑你那白月光的身子,我若說了,她可受得住?”
她斂下眸子,隱忍得渾身震顫,可是眼淚卻一絲未掉,“我可忘不了,大婚之夜,殿下的所做所為,我還要命,我還想活著,哪怕是做姑子,我都要活著……”
陸璿緩緩吐出一口氣來。
這個女人,總是有辦法激怒他。
她明明知道他想要她說什麼,做什麼,可她偏不,就像之前一樣,高興了,施舍,不高興了,便如今日這般。
掃了他的大好興致。
陸璿知道,他應該即刻抽身離開,冷落這個掃他興的女人,她不是說他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嗎?她不是心裡默默記恨他的所做所為嗎?
好,那他就讓她知道,如今,她還有沒有資格記恨。
可是,他卻無法抽身離開。
舍不得……
她好軟好香啊,香到他想一口把她吞了。
以此慰藉這些天他若無其事地離開她的院子,長夜漫漫,他躺在自己的床榻之上,所有的糾痛和忍耐。
每每合眼之時,她的音容笑貌,便會闖進他的腦海,再也揮之不散。
與此同時,兩個聲音在他腦子裡打架,一個說,那可是沈檀兮啊,她就宿在你的院子裡,成了你的女人,一個說,你真沒出息。
連著衝過幾次冷水後,元祿終是忍不住提醒他,若長久不宿在太子妃那裡,大家都會起疑的。
對,大家會起疑的。
他以她作棋,利用她身上最後一分價值,消弭了父皇的猜疑,怎能半途而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