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為什麼?”黛玉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鄭姨娘蒼白瘦弱的臉龐,前兩天還是一個豔麗無雙的美嬌娘,今天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姑娘,奴婢有話,想單獨跟姑娘說。”鄭姨娘有氣無力地說道。
黛玉看了雪雁一眼,示意她出去。
雪雁不放心,露出焦急的神色,絲毫未動,但看到黛玉又衝她擺了擺手,隻好走出去,在門口謹慎地等著。
柔和的燈光下,鄭姨娘平息了一會兒,緩緩道出了鳳碗那曲折的由來。
她的聲音如同細雨般輕柔,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力量,將過往歲月中塵封的秘密慢慢揭開。
鄭姨娘原名蕭玉,並非尋常人家的女兒,而是出生在一個書香世家,自幼飽讀詩書,展現出超凡脫俗的才情與美貌。
許多年前,鄭姨娘的曾祖父在一次意外中得到了鳳碗,視如珍寶。
祖父去世後,家族遭遇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鄭姨娘的父親深知自己護不住鳳碗,於是便把鳳碗藏到一個極為隱秘的地方,為了保護鄭姨娘免遭不幸,留住自己最後一絲血脈,不得不忍痛割愛,將她托付給了鄭家。
囑咐她,長大成人後一定要想儘一切辦法把鳳碗取回來。
到了鄭家後,蕭玉改名鄭玉,一開始鄭家夫人對她還好,可隨著年齡增大,鄭姨娘出色的姿容再也掩藏不住,看著鄭家男主人色眯眯的眼神,鄭家夫人便挑了一個錯,把鄭姨娘賣入一家妓院。
妓院老鴇看著鄭姨娘絕世的美貌,樂翻了天,仿佛看到白花花的銀子就擺在麵前,逼鄭姨娘接客賺銀子,可鄭姨娘心高氣傲,以死相逼,鐵了心隻賣藝不賣身,任憑老鴇使儘手段仍不為所動,老鴇也擔心逼死了搖錢樹,會落得個人財兩空,隻好答應鄭姨娘的要求。
在一次陪客人時,幾曲歌罷,被其中的一個鹽商看中,出高價為她贖身。
贖身後,鄭姨娘才明白,這個鹽商為她贖身,並不是要納自己為小妾,而是要自己去勾引當時的巡鹽禦史林如海,鄭姨娘不敢拒絕,被迫答應鹽商的安排。
於是在鹽商的安排下,製造機會巧遇林如海。
那天,鄭姨娘按照鹽商的指示,走到船尾透了口氣,不經意間一眼看到了一個翩翩公子,正氣定神閒地凝視著遠方。
那一刻仿佛時間凝固,鄭姨娘的內心豁然亮了,仿佛看見了自己重獲自由的身影,在這片波光粼粼的湖麵上,與過往的束縛告彆。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微風拂過湖麵,帶起層層漣漪。
鄭姨娘的心也隨著這輕柔的波動而起伏。
林如海的出現像是命運對她的一次溫柔饋贈,讓她在這漫長而孤寂的旅途中看到了一線希望。
她相信,憑借林如海的智慧和能力,一定能夠幫助自己擺脫當前的困境,重拾往日的自由。
隨著船隻緩緩駛近,兩人的距離也在逐漸縮短。
湖麵原本平靜無波,但突然間,一股強勁的風從天而降,打破了這份寧靜。
所有的船隻都因此動蕩起來,其中林如海乘坐的小舟更是劇烈搖晃,仿佛隨時都會傾覆。
“船漏水了!”一聲驚呼傳來,鄭姨娘還未反應過來,就眼睜睜地看著林如海隨著一個大浪嘭地一聲落入水中。
情急之下,鄭姨娘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跳入冰冷的湖水中,迅速向林如海遊去。
憑借著出色的遊泳技巧,她很快來到林如海身邊,並用力將他托舉出水麵,在侍從們的齊心協力下,最終成功將其帶上岸邊。
站在濕漉漉的船頭,鄭姨娘心中充滿了慶幸——多虧鹽商對自己平時的訓練,水性不錯。
林如海看著瑟瑟發抖,幾欲昏迷的鄭姨娘,在眾目睽睽之下,無奈隻好把她帶入府中,
可一個大姑娘,不明不白地住在林府,時間一長,擔心傳出風言風語,於是由賈敏做主,在征求鄭玉的同意後,納為林如海的姨娘。
賈敏夫婦感念她的救命之恩,一直以禮相待。
鄭姨娘雖在妓院長大,可到底是世家出身,也向來安分守己,除了每三天為林如海送一次飲食,其餘時間皆深居簡出。
“既然你救了我父親,我們全家都善待於你,為什麼還要給我父親下毒?”黛玉聽到這兒猛然冷冷地說道“你在林府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難道還不知足嗎?”
“沒有,奴婢沒有給老爺下毒!”鄭姨娘驚恐地瞪大雙眼,不解地看著黛玉,拚命搖頭,“姑娘聽誰說的,不是奴婢,我沒有下毒!”
看著鄭姨娘的驚慌失措,黛玉提高嗓門,厲聲嗬斥道“那三天一次的湯裡,加入的到底是什麼?”
“是補藥,奴婢曾經試喝過,沒有任何不適,才,才給老爺送過去的。”
“誰告訴你是補藥,那是慢性毒藥。”黛玉憤恨地盯著鄭姨娘,一臉的蔑視,“短期內服用沒什麼,長期服用損傷很大的,蠢貨,你被人利用了。”
“怎麼可能?”鄭姨娘白皙的臉上,頓時淚水直流,“奴婢隻是想報答老爺夫人的收留之恩,沒想到…”
“既然想報恩,那就說清楚為什麼每次都要用鳳碗吧!”黛玉冷靜地看著鄭姨娘楚楚可憐的模樣。
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鄭姨娘提到鳳碗,暫時收住眼淚,輕聲說道“我父親把我送入鄭家之前,千叮囑萬囑咐,要我拿到鳳碗之後,找一個可托付的人保存,唯一要求就是,必須要親自識得鳳碗秘密的人才行,當年奴婢看到林大人,就一眼認定他就是值得托付的人,於是每次借送湯之時,都用這個鳳碗去。”
這時,鄭姨娘苦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可惜的是,老爺與夫人伉儷情深,對其餘任何女子都不曾上心,近一年來,奴婢雖被人稱呼一聲姨娘,可老爺從未進過奴婢院子,所以對奴婢送去的補湯更是毫不在意,也從未關注過鳳碗,所以對鳳碗的秘密毫無所知。”
黛玉聽後,暗自感歎,怪不得父親要自己保存鳳碗,真的是機緣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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