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寶玉可真是上心黛玉的病,一聽說她這會兒咳嗽病犯了,就一天往這兒跑個三趟四趟的來瞧瞧。
這時候哪還管下著雨呀,直接穿上蓑衣,領著小丫頭和婆子就過來啦。
當時的黛玉對他的這份關心其實挺期待的,同時也不由自主地為他絲毫不避嫌疑而擔憂。
這人言可畏呀,他卻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都隨意進出,肯定免不了會有閒話的。
所以稍微等一會兒,就讓人趕緊把他攆回去。
當時的紫鵑深知黛玉矛盾重重,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每每勸黛玉道“姑娘,以後還是少見寶二爺吧,免得人多嘴雜。”
可黛玉心裡清楚,腿長在寶玉身上,自己又寄人籬下,他想來自己攔也攔不住的。
上一世的黛玉還以為是寶玉知道關心體貼自己,現在才明白這寶二爺隻是一個混不吝的自私鬼而已。
黛玉不禁苦笑了一下,為自己上一世的錯付而深感不值。
正想著,外麵傳來了咕咕咕地叫聲,黛玉趕緊讓紫鵑掀開簾子。
隻見一隻羽毛如雪的鴿子呼啦一下,飛了進來,正是雪舞。
“姑娘,有水嗎?雪舞渴死了!”雪舞一進來便咕咕咕地喊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一天一夜了,隻能吃點雪,太冷了。”
黛玉見狀,心疼不已,連忙吩咐“雪雁,端水來!”雪雁趕緊從屋內端了一小碟溫水,小心翼翼地放在黛玉麵前的桌子上。
雪舞撲騰著翅膀,急不可耐地俯下身子,低下頭去,用那尖尖的小嘴輕輕觸碰水麵,一飲而儘。
水珠沿著它的嘴角滑落,濺起細微的漣漪。
喝足了水的雪舞,抖了抖翅膀,它那潔白的羽毛閃爍著柔和的光澤,顯得格外動人。
見雪舞喝飽了水,黛玉輕聲問道“雪舞,可是探聽到消息了?”
“當然啦!”雪舞揚起小小的腦袋,衝著黛玉敘述起來。
“姑娘,雪舞昨夜一直在梨香院裡,想著那棵大梨樹一定知道很多事情,便想側麵地問問,誰知那棵梨樹根本不鳥我,說曾經有很多人來到這棵樹上打探消息,煩都煩死了,還說自己是一棵有骨氣的梨樹,絕不出賣自己的主人。”
“很多人來打探消息?還主人。”
黛玉聽著都被氣笑了,這薛家人的臉皮還真是厚,客人當久了,竟把自己想成主子了,於是告訴雪舞道“你告訴它,這房子的主人姓賈不姓薛,薛家人隻是來做客的。”
“嗨,雪舞不知道啊!見梨樹油鹽不進,死活不肯說,便沒有再理它,而是飛到了一棵柳樹上,討好地把它身上的蟲子都吃光了,才換來柳樹的好感。”
“乾得好,雪舞真是太聰明了!”黛玉由衷地稱讚道。
“當然。”雪舞聽到誇獎,揚起了腦袋,繼續說道“這柳樹說薛寶釵母女飯後經常在柳樹下散步,邊走邊聊,柳樹還真是聽到很多消息。”
雪舞喘了口氣,又喝了一口水,接著說道“薛家來賈家常住,不是薛寶釵母女的主意,而是一個叫王子騰的人的命令,薛寶釵叫他大舅舅。”
王子騰,黛玉聽到這個名字,吃了一驚,王子騰是王夫人、薛姨媽的哥哥,王熙鳳的大伯,他為什麼要安排薛姨媽母女進賈府,有什麼目的?
“有一次,薛寶釵勸薛姨媽搬回自己的家,可薛姨媽卻一臉為難地說道你以為娘不想嗎?可是你大舅舅說什麼也不讓咱們一家搬走,娘也是沒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