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珠本來就身患疾病,讓父親一通責難,心裡又氣又委屈,而且賈政氣急之下出手也挺重。
當時天挺冷的,眾人把他抬回去的時候又受了風,這病就一天比一天厲害了。
這時候,賈母、賈政、王夫人、李紈等人都著了慌。
可這人命數已定沒法子了,吃藥也不管用,沒到一個月就沒了。
甭說賈政這白發人得送黑發人,心裡那叫一個悲痛後悔。
可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我年紀輕輕就守了寡,賈蘭才剛開始學說話呢,這簡直就是晴天一個大霹靂砸她身上了。
好幾次哭得都要背過氣去,可到頭來又有啥用呢。
沒過幾天,賈珠的葬禮舉行,遺體被送往鐵檻寺。
我變成了寡婦,依著賈家的規矩,不能出頭露麵,也就沒法再管理家事了。
王夫人沒了兒子,還大病一場,身子撐不住了。
沒辦法,賈母就決定讓嫡長孫賈璉和他媳婦過來,給賈政、王夫人管家裡的事兒。
那賈璉是榮府的嫡長孫,王熙鳳是王夫人的侄女,由他倆管家,也算是合情合理。
從此以後,我就像枯木死灰似的,啥都不看不聽,就知道侍奉長輩撫養孩子,在外邊就是陪著小姑子們做做針線活、讀讀書罷了。
家裡頭有賈珠以前的那幾個屋裡人,還有陪嫁來的兩個丫頭。
現在賈珠沒了,也用不上她們了,還覺著她們都不是能安分守節的人。
我就跟婆婆王夫人說了,把她們一個一個地都給打發走了。
黛玉聽著李紈緩緩地講述了很久,異常平靜的語氣就像在講彆人的故事,但卻讓黛玉心酸得想掉眼淚。
“大嫂,珠表哥正值身強體壯的年紀,為何會身患疾病呢?”黛玉沉吟片刻,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李紈神情落寞地回答道,“我累了,二位妹妹請回吧,改日再過來坐坐。”
“好的,大嫂,您好好休息吧!”黛玉同情地望著李紈,與湘雲默默地告辭出了門。
“珠大嫂子的命太苦了。”湘雲一出門便小聲說道,“她明明是那麼溫柔賢淑的人,卻偏偏遭此不幸。”
黛玉輕輕歎了一口氣,目光中滿是憂慮“是啊,我聽母親說過,珠表哥年輕時英俊瀟灑,才華橫溢,本應有一番作為。可誰料到天妒英才,竟讓他早早離世,留下大嫂一人艱難地撫養兒子。”
兩人緩緩走在回廊上,微風輕拂,一股寒意襲來,仿佛也在訴說著無儘的哀傷。
“仙子,真的是仙子,太好了!”
突然,黛玉聽到一個激動的聲音,抬頭一看,原來是一棵高大的柳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