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孩子,幾個人的心中都是一陣觸動。
人怎麼可以瘦成這個樣子?
魯轍大步走過去,從女人手中抱過孩子,走到扶蘇跟前。
扶蘇翻身下馬,伸出顫巍巍的手,輕輕握住了孩子冰冷的小手,頓時眼眶都紅了。
“公子!這就是我們的生活,我們也知道,做劫匪乃死罪,但是……除了這些,我們還有什麼辦法!”魯轍身子微微顫抖著說道。
扶蘇沉默了,他仿佛嘴裡被塞了沙子一般,滿滿的苦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趙驚鴻上前,沉聲道“孩子這種情況,就要多喝稀粥,不宜大量進食,以粟米粥慢慢滋養,會好起來的。”
說完,趙驚鴻就對林瑾道“林瑾,把咱們帶來所有的乾糧,都拿過來,給村民們分一分!”
林瑾點頭,立即招呼士兵將乾糧拿出來。
村民們見到糧食,一個個激動的給士兵們磕頭。
士兵們連忙去攙扶他們。
畢竟,他們家中也是有老母妻小的人,看到這些人,就想到了自己的家人。
一群人圍在火堆旁,喝著粟米粥。
扶蘇的目光,一直落在村民身上。
他們一個個身上的衣衫破爛,頭發都打結了。
說是瘦骨嶙峋,一點都不為過。
原本很小的布料衣衫,穿在他們身上,依然顯得鬆鬆垮垮。
特彆是他們的眼睛,似乎已經沒有光了,呆滯,黯淡。
所有人的臉頰都因為饑餓而凹陷,皮膚蠟黃。
扶蘇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
甚至比他們之前去的那個狗娃的村子的情況,還要糟糕。
扶蘇忍不住問,“大哥,難道大秦治理下的天下,就是這樣的嗎?”
趙驚鴻看了扶蘇一眼,沒有回答。
他看向魯轍,問“你們村子的地,都被誰買走了?”
魯轍把陶碗上僅剩的一點粟米舔的乾乾淨淨,沉聲回答道“是胡家!”
“前幾年,旱一年,澇一年,年年縫災,本來就沒什麼糧食,官家還要足數交糧稅。交了糧稅,全家老小辛辛苦苦一年,就隻能餓肚子,壓根扛不到明年收獲。”
“胡家就來人,說收地,給錢。”
“為了活命,我們隻能賣一點。”
“結果,收成連年降低,我們賣了一畝又一畝。”
“如今,無田可種。”
“那你們可以當佃戶啊。”趙驚鴻道。
當佃戶雖然依舊艱難,但不至於餓死。
魯轍苦笑一聲,“佃戶,我們也想啊,但是,沒關係,我們連做佃戶的資格都沒有。”
趙驚鴻明白了。
起身,對張良和扶蘇道“你們隨我來一下。”
張良、扶蘇、林瑾,三人起身,跟著趙驚鴻往村外走。
林瑾舉著火把,跟在三人身後。
他們走到一棵被剝了皮的槐樹跟前停下。
看著老槐樹身上被啃咬過的痕跡,趙驚鴻不由得歎息一聲。
張良看著趙驚鴻道“先生,應該知道人間疾苦,此處所發生之事,應在先生意料之中。”
趙驚鴻看了張良一眼,沉聲道“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
張良和扶蘇聞言深有感觸,不由得相互對視了一眼。
扶蘇立即詢問“先生,如何才能解決這種問題呢?扶蘇觀百姓如此疾苦,覺得自己吃的每一口飯都罪孽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