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瀾有三個一母同胞疼愛她的兄長。
大哥與大嫂夫妻和美,育有一子。
二哥出戰前家中也為他說了一門親事,沈家出事,沈老夫人不想耽誤人家,便將親事給退了。
聽說李家女還為此鬨得,三日不曾進食。
三哥僅年長沈清瀾一歲,從小就是沈府裡最令長輩們頭疼的一個。
沈戰戎不愛讀書,曾因為逃了夫子的課出去舞槍弄棒,被夫子找上門來,後來如願隨沈家軍出征,可那一戰也沒能回來。
沈哥兒如今是沈家唯一的血脈延續。
沈清瀾出嫁前,還整日黏著她要抱抱,“姑姑,姑姑”地喊個沒完。
小家夥長得肉嘟嘟的,活像是從年畫裡走出的娃娃,討喜得很。
方氏上前接過為她兒子準備的那些小玩意,道
“小家夥許是要長個了,每天吃飽定要呼呼大睡一覺,少睡一會都鬨得厲害。”
“哥兒還小,由著他睡吧。”
午膳過後,
沈清瀾又被沈老夫人拉著閒話家常,十句有九句是對她的關心,以及賀家對她好不好之類。
不知過了多久。
沈母還想倚老賣老,再向女婿客套客套時,卻不見他蹤影。
沈清瀾找遍整個沈府,差點以為他提前走了。卻在她路過父親的書房時,聽得裡麵似乎有人。
“夫君?”
書房的門虛掩著。
沈清瀾對他的背影很是熟悉,便隨口喊了出來。
賀錦程卻顯反常地想將手裡的東西,胡亂放回書架。
“我,我就是見你和嶽母聊得正好,我在場,很多話嶽母反而不方便與你說,無聊來嶽父的書房看看。失禮了!”
沈清瀾看著他清澈的眼眸,上輩子她信!
隻可惜,現在她所看到的一切都變了。
所有的事物都蒙上了,一層欺騙與背叛!
沈清瀾垂眸,鎖定在賀錦程撇在身後的那隻手上。
她臉上笑意清甜地向賀錦程靠近。
她微微俯身,溫柔地伸手接過,被他藏在身後的東西,拿在手中打量,道
“這些都是父親舊時的一些信件,夫君寧願在這兒躲著清閒,也不願陪我!”
沈清瀾將信隨手放回錦盒內,又道“母親還在等我們前去用膳,彆讓她老人家等久了,好不好?”
賀錦程對眼前的人是矛盾的。
娶她並非全是利用。
要怪就怪沈家落沒。
瑞陽侯府的嫡長孫,侯府對他寄予厚望,未來的主母必須對他有所助力。
“夫君?夫君?”
沈清瀾抬手在賀錦程發愣的眼前晃了晃,將他的思緒拉回。
賀錦程想伸手去握住她的小手,卻又撲了空,“我就是想起從前的一些事……”
沈清瀾不想聽他在這裡煽情。
“沒想到夫君還是個念舊重情之人,父兄若是在天有靈,定也深感欣慰!”
沈清瀾眼眶微紅,往他懷裡依了依,目光鎖定在眼前的一個錦盒上。
心道他在找什麼?是不是還有彆的事,是她不知道?
沈哥兒還小,方氏就是個深閨婦人,與沈老夫人一樣,都失了自己的依仗。
沈府現在就像是一根浮萍,而她是她們唯一的主心骨。
幾個兄長待她不薄,她定要為他們守著沈府,讓他們走得安心。
賀錦程美人在懷,內心柔軟了些許,安慰道“好了,彆讓嶽母久等了……”
——
回到瑞陽侯府已是月懸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