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錦程今日未能及時阻止了,三皇子與太子比試一事,被賀震庭訓話不久。
當著朝臣的麵,在自己府中,落了自己人的麵,長了他人威風。
才喘氣的功夫。
自己的夫人又逼著,自己在和離書上簽字。
他隻覺心神俱疲,佯裝無事地上前。
沈清瀾與幾個丫鬟屏氣凝神,等著他提筆簽字,卻見賀夫人來勢洶洶道
“不準簽!”
賀夫人疾步來到石桌前,伸手將石桌上的桌張拾起,拿在手中粗略地看了一眼。
“刺啦——刺啦——”
幾聲清脆而又決絕的撕扯聲,在寂靜的黑夜裡突兀地響起。
沈清瀾靜靜地看著她寫下的和離書,在賀夫人手中變成參差不齊的碎片。
散落在地,一片狼藉。
賀錦程不滿母親對沈清瀾的粗魯,可這何嘗不是一個能,將沈清瀾挽留下來的辦法!
以至於,沈清瀾向他投去目光時,他不作聲響,甚至是默許了自己母親的言論。
“瑞陽侯府可曾虧待了你?在你祖母的壽宴當天,提出和離,這就是沈府教給嫡女的規矩?”
侯府世子被人提出和離,很快又驚動了整個侯府上下的人。
距離上一次大家聚集一起看熱鬨,還沒過去多久,這一次二房、三房又彙聚一堂。
幾房臉上的笑意。
怕是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不順心的事通通都想了一遍,才勉強給壓了下去。
賀老夫人緩緩地落座在太師椅上,一隻手無力地搭在椅把上,另一隻手輕揉著太陽穴。
眉頭緊鎖,眼角的紋路愈發深刻。
她這哪是過八十大壽呀?
一件件一樁樁的事,都像是排著隊而來。
“瀾瀾,你來說說,這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提起和離之事?”
賀老夫人原本因白日裡,沈清瀾當著眾賓客的麵,擋了一災之事,對她心中生了些許好印象。
眼下,一個無權無事的新婦,竟又膽大地提出和離。
和離?
說好聽些是和離,說得難聽點那就是休夫!
就算要休,也是等眼下的風口過去,由她們侯府提出。
新婦進門不過月餘,就提出和離,這傳出去,不正證實了外界的傳言嗎?
她這是想毀了侯府祖輩的清譽嗎?
“祖母,和離一事,並非今日突然提起!”
沈清瀾說話間,看向距離她不遠的賀錦程,見他這是鐵了心將事情甩給自己,不打算為自己辯解半句,不甚在意說道
“半月前我便是與世子約定好了的,也不知怎的,世子今日遲遲不提筆簽字。”
屋內眾人目光都聚焦在沈清瀾身上。
或指責、或憤恨、或惆悵、或取笑!
沒人注意到沈清瀾說完這話時,孫妙筠臉上的神色就像是打翻了的調色盤。
她緊咬著下唇,身體也微微顫抖,似乎在極力克製著內心洶湧的情緒。
原來半個月前,賀錦程之所以帶著幾分醉意闖進屋裡,擁她入懷。
那一夜,賀錦程對她的所有溫存,不過是因為沈清瀾向他提出了和離。
孫妙筠心中的憤怒、委屈、傷心,交織在一起。
她幾乎喘不過氣來,臉色驟然間變得蒼白如紙,一股強烈的不適感,從胃部湧上喉嚨。
她用手捂住“嘔嘔”作嘔的嘴,試圖壓抑住那不斷翻湧的不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