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夫人的話說得無意,可又像是在指桑罵槐。
小翠是婉香榭的婢女,她還能受誰人指使?
這不是將今日這場鬨劇的不快,板上釘釘地砸向自己嗎?
孫妙筠正要開口為自己辯解,被二房搶了先。
程氏頓時樂了,嘲諷地開口“瞧這事給鬨得,大清早的,惹得眾人餓著肚子,在這裡陪她。
世子,二嬸說句不中聽的,你這妾室縱容自己的婢女搶了侄媳的膳食,也不止一回兩回的了,
光是我那婢女都在廚子那撞見多少回了。
也就她還想著人家是個孕婦,不與她爭!”
靈兒憤憤施了一禮,道
“世子有所不知,自從孫姨娘查出懷了身孕,她便仗著自己腹中的小公子,日日搶了我們小姐的膳食,
小姐,怕與孫姨娘起爭執,對她腹中的小公子不利,
可誰知,小翠她們愈發的猖狂,
就連給小姐補身子的,金絲燕窩都搶了好多次。
小姐日日隻能食,從張記買回來的糕點。”
靈兒終於將自己心裡,多日的憋屈娓娓道來。
這裡的意思是,世子你看我家小姐多重視您的子嗣,還有我家小姐成這樣,都是她們害的,您得給我家小姐做主。
孫妙筠連忙跪下。
她的眼圈通紅,委屈說道“表哥明查,我實在是擔心腹中的胎兒餓著,所以吃得比以往多了些!”
言畢,還因為委屈,拿著手中的帕子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淚痕。
慈安閣內說得上話的幾位女眷,誰人沒生養過似的。
這話從孫妙筠口中說出,估計除了能騙騙世子,就連她自己都不信。
不然,她又為何好端端的,將上好的金絲燕窩賞給一個下人,自己卻不食。
不就是仗著自己的肚子為所欲為嘛!
三房的徐氏打趣道“孫氏,既然知道肚子會餓,
這麼些時日,怎麼不吩咐廚房多為你備些?
還是你覺得,祖母這幾日,往你院裡送的滋補東西少了?
才不過月餘的身子,這小公子再能吃,也不是這個吃法呀!”
賀老夫人麵沉如水,一拍扶手,瞪眼道“將這挑事的賤婢拖出去打三十大板,發賣了去!”
賀老夫人為這瑞陽侯府生了三兒一女。孫妙筠的所作所為,漏洞百出。
今日之事,倒是點醒了自己。
長幼有序,尊卑有彆,更有寵妾滅妻!
侯府少夫人被一個妾室騎到頭上,世人隻會詬病,侯府家風不正,有違倫理綱常。
日前見她有了身孕,便待她親厚了幾分,可孫氏竟縱得婢女騎在了主子頭上。
賀老夫人看待孫妙筠的目光,染上幾分惱怒!
因她腹中懷有侯府的骨肉,對她產生的一點厚待之情,驟然也就煙消雲散了。
賀老夫人道“送孫姨娘回婉香榭好生照看,再挑兩個婢女過去,
待孫姨娘腹中的小公子出生,便寄養在少夫人名下。”
賀夫人眉開眼笑,這正合她意。
兩名婢女正要上前,將孫姨娘扶起,卻見孫妙筠急切地道
“祖母不可,這是我與表哥的孩子,自然是養在生母身邊,更有益小公子成長!”
沈清瀾已經在鬨著和離,隻要她和離成了,她母憑子貴,少夫人之位還不是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