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楊叔此言意在點明那個舉子想見她,芝芝哪有心情處理這些事,她直截了當道,
“今兒來府上的人多,讓他們一道去。”
楊叔領命退下。
胡呈的白事辦了足有一個月,雖說兩人沒有洞房,但芝芝對他並不討厭。
畢竟得益的是她。
楊叔辦事能力很強,很快將胡府一切事宜打理的井井有條,絲毫不見亂。
這天。
他來後院裡稟告芝芝,
“老爺的家人想要拜見您。”
芝芝驚訝,要不是楊叔說,她都快忘了胡呈還有家人!
誰家人死了都沒聯係,等喪事辦完了才姍姍來遲。
她拒絕了。
誰知,胡家夫婦卻汙言構陷她,在胡府門口大聲嚷嚷,
“我早就知道你這婦人吃著碗裡看著鍋裡,剛與我家呈兒成親,就迫不及待勾搭外人。”
“大家可都聽著啊,這府裡的小寡婦是個勾三搭四的下賤貨,看著我家呈兒沒了,便要另尋男人呢!”
芝芝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她聞言倏地怒火衝天,帶著仆從匆匆朝門口跑去。
“哪隻狗在叫呢?”
胡家夫婦瞪眼,叉腰道,“你這賤人嘴賤什麼,還不趕緊從府裡滾出去,這府裡有你的位置嗎?呈兒乃我長子,他死了,這財產都是要給恒兒、炎兒的,實相的話就自請下堂,不然彆怪我休了你!”
芝芝明白了,他們是想奪家產來了。
她斜睨著胡家夫婦,胡府仆從們都擋在芝芝麵前,不讓這二人靠近芝芝分毫。
旁人瞧著,心底自有思量。
“說這許多,不過想吞並老爺的遺產,楊叔!”她高喊道。
楊叔擠到她麵前來。
芝芝高聲說道,
“老爺生前道父母與他恩斷義絕,這倆人既沒有在靈堂上祭奠過他,誰說的準是不是老爺的親生父母?”
“你去報官,將這份手信交於官府,說有見財眼開的人欺負寡婦,強占他人財產!”
芝芝將手裡的絕義書交給楊叔。
這還是她從書房裡搜出來的,芝芝也沒想到胡呈居然自立門戶,跟整個胡家都斷絕了關係。
胡家夫婦二人肉眼可見的慌了。
他們吵著要芝芝好看,腳下卻不住的往後退。
“你、你你你這賤女人,不過虛張聲勢而已,以為我們會怕你嗎?!”
兩人嚷著來了一句。
隨即快步躲入人群中,匆匆忙忙跑走了,像是生怕會被官府抓走。
芝芝冷笑,
真菜!
就這還敢來罵她?!
真當她好欺負啊!
·
經過胡家夫婦一事,楊叔對芝芝更是儘心儘力。
這天。
他突然進門來報,有客人想要拜見芝芝。
芝芝遲疑,
“見我?”
胡呈喪事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什麼人要這個時候來見她?
她沉吟半晌,鬆口道,
“讓他過來。”
不一會,楊叔將人領過來。
他身形頎長,隔著屏風芝芝瞧不清樣貌,清朗的聲音徐徐傳來,芝芝眉眼稍動,
“在下與胡兄一見如故,他生前托我一件重要的事,我想單獨與夫人說。”
楊叔有些火氣,
“你這人!”
芝芝讓他退下。
很快,屋內隻剩兩人。
一室沉寂。
芝芝看見那人步伐緩慢卻極有節奏,一步一步繞過屏風,走至芝芝麵前。
她抬眸,道,
“果然是你,沈敬之。”
本來胡呈死了,芝芝便開始琢磨著如何去勾引沈敬之。
結果他自己送上門來了。
芝芝小心思漸動。
沈敬之卻一反平常,雙膝跪地,以極為卑微的姿態緩緩膝行。
他穿著青色祥雲袍,袴褲在地麵壓出幾道褶子。
墨色金邊的腰帶因他的動作略有些鬆散。
沈敬之目不斜視,挪至芝芝腳前,眼底滿是隱藏已久的野心。
“……夫人,他走後,你肯定很寂寞吧。”
他?
他是誰?
芝芝被他驚地來不及細想。
修長的手指牢牢拉著她,指尖捏緊,青筋微凸。圓領袍因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振動飄忽,須臾他沉默地低下了頭。
芝芝看著他,
“你——”
芝芝感到茫然。
腦瓜子懵懵的,被刺激地愈發生疼。
可惡的是,他不住在緩慢且輕輕的解釋,
“胡兄已將你托付給我,夫人……”
“他既然已經走了,你莫要難過,我會替他好好照顧你的……好嗎。”
芝芝喜愛的蝴蝶釵搖晃一下。
聽見屋內的喊聲,丫鬟進來給夫人奉茶,
“客人渴了,給他多倒點。”
上座的夫人如此吩咐,除了發髻上一根珠釵似是份量足,被摘了下來,沒有任何異樣。
這位正低頭整理領子的客人——倒是嗓音偏啞,氣息有些不穩朝丫鬟道謝。
“不敢。”丫鬟退至屋外。
無人敢探聽裡麵交談了什麼。
仆從們隻知道被胡府夫人親自接見的客人在長談一番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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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陰如白駒過隙。
轉眼,芝芝在京城待了兩月有餘。
她推開窗柩,望著滿天飛舞的白雪,鋪滿了高高矮矮的屋簷。
少頃。
一件暖黃色的大氅衣披上她的肩,芝芝正欲偏頭回看卻被來人阻止。
捂暖了的修長指尖放在衣襟上,耐心體貼地疊好衣服。
眼見芝芝臉上似乎被氣到變紅,隱約神情不耐,猛地提起嗓音來罵他。沈敬之沒有停止,轉身關上窗,青天白日裡便遮住了微暖的日光。
雲鬢花顏嬌顫顫,芙蓉帳暖度春宵。
沈敬之來去匆匆。
除了芝芝與她的貼身丫鬟,無人知曉這件事。
傍晚。
芝芝躺著喊了一聲,丫鬟阿九識趣地進來推開窗,好讓初雪降臨帶來的氣息灌進堂屋內,使得人逐漸清醒。
她知悉芝芝此刻要沐浴,因此早就備好了熱水,待芝芝洗好出來,看見的便是一桌子熱騰騰的晚膳。
正好她餓了。
阿九是楊叔采買的丫鬟。
機靈聰明,對芝芝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