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鑼慢鼓的忙活大半個月後,糧食曬乾,可以歸倉了。
作為地主,田家最忙活的時刻也到了,開始收租。
佃農挑著偏單,排著隊來交租。院子裡擺著一張八仙桌,擺著算盤和筆墨,按照名單,一個一個的過。
這陣子田慶來表現好,田繼祖直接把記賬的活交給他做了,自己站在旁邊監督,看哪裡有需要過去幫一把。
管家老賀負責稱重報數,老爺子拎一張椅子坐在旁邊掠陣。
幾個長工負責把稱過的穀子送入糧倉。
各就其位後,就見老賀拿著銅鑼敲了幾聲,直接吆喝,
“眾位鄉鄰,收租時間到了,大家都排好隊,不要擠,不要急,慌裡慌張看錯稱了對大家都不好。
旁邊放的有開水,還是放了糖的,解渴又補充體力沒輪到的大家耐心等待即可。”
田嬌嬌和羅夫子都沒有見過這陣仗,全都站在旁邊瞧熱鬨。
今日天氣好,太陽有點灼熱,眾人排著隊,伸著脖子往裡看,偶爾用袖子抹一把額頭上的汗,臉上並沒有愁苦之色。
田嬌嬌知道,田家作為地主,相對還是寬和的,沒有像其他地主似的,一到收租時刻,鞭子算盤甩的啪啪響,狗子狂吠,就怕佃農起小心思鬨事。
她老爹每次交租之前,都會先演說一遍,提前把規則讓大家知曉,還有就是,他們家的佃農相對穩定,都熟悉田家的規矩,心裡不慌張。
而且,交租的分成也是提前訂好的,五五開,佃農把收成的五成交上來即可。
羅夫子手握一本書,背在身後,觀摩片刻,“這場麵倒也一副豐收景象。”
聽著羅夫子的感慨,田嬌嬌看他一眼,
“輸租得鈔官更催,踉蹌裡正敲門來。官府的賦稅大家都逃不掉,我家也是一樣。但佃農租種我家的田地,照規矩交租也是規矩,你情我願,算不得逼迫。”
讀書人,性子耿直,可以理解。但各自站的立場不一樣,自然也不準許他言語諷刺。
羅夫子看著她認真的架勢,淡笑的眉眼,低笑一聲。
“田姑娘莫要誤會,在下隻是感慨而已。”
這姑娘不但能言善辯,還極看重家中名聲,不容許彆人汙她半分,維護家族名譽,人人有責,她做的的不錯。
“我自然知道夫子性情耿直,怎會介意?今年秋季乾旱,我爹早早就催促佃農澆水灌溉,為了能讓大家多收一點糧,奔走提醒。
為了讓佃農少費力,還提倡大家使用渴烏澆灌。彆村的地主什麼樣我不清楚,但我爹絕對是寬仁的地主。
我家坐擁數百畝田產,租給佃農,護佑一方,收租也是按照普通的五五開。夫子也看到了,佃戶們神態平和,證明心裡並沒任何不滿,能讓眾人平和交租,足以說明我們田家品行如何了。”
對於這點,羅夫子也看到了,點點頭,
“田姑娘說的是,你們田家作為地主,對佃農的態度自是無話可說。若是其他地主也像田家這般,世間便能少去很多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