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第一次遇到初次看見他就不嫌棄的人類,心裡對這個看不出年紀的“老人”就本能地產生了好感。
他就這樣無悲無喜地靜靜看著對方,對方也同樣靜靜地看著他,雙方就這麼“深情”對視了許久後,“老人”終於蹲下身摸了摸玄墨的腦袋,溫和地問道“小家夥,你在這裡做什麼?”
玄墨還是第一次被人類這樣摸腦袋呢,感覺有點新奇,忍不住還輕輕蹭了一下。但他知道人類聽不懂貓話,所以才沒有徒勞回答。
“老人”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便笑著說“我能聽懂你說話,放心吧!”
玄墨隨即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問了一句“真的嗎?”
“老人”表情溫和地點頭“真的。”
玄墨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平時總是針狀的瞳孔都變得渾圓,看起來沒有以往的拽樣,反而多了些憨憨的味道。他剛才隻是無意中說了一句話,沒想到“老人”真就聽懂了,他頓時覺得十分神奇,連忙問道“你怎麼會聽得懂我說話?”
“老人”笑眯眯地說“因為我是神仙啊,這座廟觀供奉的就是我。”
“神仙?”玄墨既好奇又疑惑地歪著大腦袋,“是那些人經常拜拜的神仙嗎?”
“老人”笑著點頭,回道“是的,就是後殿供奉的那座金像,你叫我月老就行。”
玄墨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我看到好多人來求你的,你是不是特彆厲害,那能不能救救我朋友?”
月老隻是微微笑了笑,接著便向銀雪施了法術,轉眼間,銀雪身上的血汙不見了,傷口也神奇地全部消失,小臉蛋變回了從前那副可愛漂亮的模樣。
見狀,玄墨立馬興奮地站了起來,搖著尾巴問道“你把她治好了?”
沒想到月老卻是略帶可惜地搖了搖頭“沒有,我隻是幫她止了血恢複了傷口而已,這樣能減輕她的痛苦,她傷得太重,救不回來了。”
聞言,玄墨那條搖得挺歡快的尾巴頓時無精打采地蔫了下來,隨即重新趴下把銀雪抱在懷中,又變回一開始那副無悲無喜的狀態。
月老見他這樣心裡也有些難受,但他成仙那麼多年,早就看淡了生死,更何況還知道有生死輪回這麼件事,死亡對他來說就更沒什麼了,便嘗試著開解道“她隻是身體死了,靈魂還在,重新投胎之後就會活過來的,沒必要那麼傷心。你自己還受著傷呢,需要我幫你治嗎?”
玄墨頹然地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們說好以後都要在一起的,我要陪著小白。”
月老歎了一口氣,繼續勸道“你這又是何必呢,我想你的朋友一定會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如果換成是你,你會希望你的朋友跟著你一起死嗎?”
玄墨卻異常倔強“現在又沒有這種如果,反正小白去哪裡我就去哪裡,你說她可以投胎,那我就跟著她一起投胎,下輩子我們繼續在一起。”說完還溫柔地舔著銀雪身上的毛,把她的毛打理得柔順又光滑。
月老雖然沒有經常下凡查看凡間情況,但也知道動物不比人類,天生就不會有那麼豐富的感情,他們活著基本靠生理本能,比如餓了就會找東西吃,冷了就會到溫暖的地方,到了發情的季節就會找異性交配,遇到危險就會想辦法躲開,生病受傷也會強忍著,儘量不讓敵人發現,反正一切都以生存為目的,無論多痛苦都不會放棄活著的希望。可眼前這隻黑貓卻有些不同尋常,明明遠不到要死的狀態,現在卻一心求死,感覺已經初具靈智了。
動物和植物要飛升成仙都是需要大機緣的,例如出生成長的地方聚集了日月精華能量啊,受眾多人類信奉啊,得到天地寶物幫助等等,然而這黑貓不過是隻普通的流浪貓而已,看起來過得也不好,怎麼會小小年紀就有了如此智慧的呢?
忽然間,月老對他過往的生活產生了些許好奇,於是把手放在他的腦袋上,掌中施了個探知記憶的法術,然後便開始快速地瀏覽起他的貓生。
玄墨沒什麼特彆的感覺,隻是覺得奇怪,不明白月老一直把手放在他腦袋上是什麼意思。他拿爪子撥了撥頭上那隻手,發現撥不走,又甩了甩頭,還是甩不掉,眉頭便慢慢皺了起來,不滿地問“你捏著我的頭乾嘛?”
月老好笑“隻是摸著,哪裡有捏?”接著真就悄咪咪地捏了捏掌中的毛腦袋,“這樣才是捏。”
玄墨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被欺負了,但看在腦袋並不痛的份上,他決定暫時不予追究。於是他又重新趴了下來,把頭靠在銀雪的腦袋旁邊,拿鼻子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接著便輕輕閉上眼睛。
月老已經看完了他的一生,對他便越發好奇了。照他的記憶來看,這就是一隻再普通不過的流浪貓,從小就受人類欺負,經常吃不飽,連個固定的地盤都沒有,彆說大機緣了,他連活著都成問題,要不是後來遇到了他懷裡的那隻小白貓,他恐怕早就死了。然而這樣的際遇居然生出了不低的靈智,還知道喜歡那隻小白貓,連發情季節都能壓抑住本能的衝動,這已經不是一隻普通的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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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隻是通過他的回憶知道的事,具體情況還要問問才知道,搞不好不是他不想交配,而是身體不行呢?雖然不行兩個字對所有雄性生物來說都是極大的打擊,即便是貓也一樣,但這也是合理懷疑,所以月老決定先弄清楚。
於是他輕輕捏著玄墨的毛腦袋搖了搖,一臉八卦地問“小黑貓,醒了醒,問你個事,你喜歡這隻小白貓?”
玄墨本來已經決定不吃不喝陪著銀雪睡到死為止的,結果又被搖了起來,頓時就怒了,睜開眼睛吼道“關你什麼事啊!”
月老卻半真半假地說“你不知道月老就是主管姻緣的神仙嗎?我還知道你這小子每到發情期就忍得很辛苦的事呢。”
玄墨一聽,立馬就緊張了,連忙挺直身體“你彆胡說八道!”說完還不忘看了眼銀雪,確定她沒有聽到才放心下來。
這反應也真夠有趣的,月老不禁笑了笑,繼續八卦問“說說吧,你是不是喜歡她?”
玄墨的小尾巴不安地甩來甩去,第一次有人問他這樣的問題,他覺得有些小害羞,可要他故意否認吧,又有些不願意,最後乾脆破拐子破摔,強裝鎮定地回道“是又怎麼樣!”
月老繼續問道“那你發情的時候怎麼就沒有行動呢?多好的機會啊。”
這話讓玄墨瞪大了眼睛,直接就一爪子拍了過去“你說什麼鬼話,不許你侮辱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