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晗璋望著他有些心酸。
“馬大人,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永州的百姓還得指望著您主持大局。
還是先把糧食發下去,能撐幾日是幾日,到時咱們再想辦法。”
馬平川枯瘦的手緊緊握著蕭晗璋,眼中黯淡無光。
他無望的搖了搖頭。
“能想的辦法已經都想過了,周圍能借糧的縣已經被老朽都借空了。好不容易支撐到現在,已經再無辦法可想。”
蕭晗璋將人帶回了署衙安置。
自己接管了永州。
他將所有知情人都封了口。
若糧食被燒一事傳出去,永州百姓生而無望,必定發生暴亂。
晚上蕭晗璋去馬平川家中找他。
一進門便見人正吊在白綾上要自儘。
蕭晗璋一驚,揮出手中劍將白綾斬斷,他人便跌落了下來。
“馬大人何苦這樣。”
馬平川坐在地上,半靠在蕭晗璋手臂上,聲音微弱。
“我已……無顏麵對永州的父老,世子不必費力救我。
老朽如今隻求世子一事,世子一定要……答應下官。
若百姓真的暴亂,也是被逼無奈,他們苦了……太久了,還請世子手下留情,能留他們一命。”
蕭晗璋垂眸,心中酸痛難當。
“大人彆這樣說,都是我無能,我不會對他們出手。還請大人再為晚輩撐幾天,永州的百姓不能沒有您。”
見他仍是麵如死灰,毫無生氣。
蕭晗璋隻得低頭與他耳語了幾句。
馬平川死氣沉沉的眸光慢慢被點亮。
他緊緊的盯著蕭晗璋,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終究沒說出口。
隻是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蕭晗璋朝他重重點了點頭。
將他安置好,又請來大夫診治,確定他無礙後才離開。
月色朦朧,被薄雲遮蔽。
蕭晗璋獨自在路上走著,身形稍顯孤寂。
大晉有為了自己權勢地位不顧百姓死活的貪官汙吏。
也有這樣為百姓殫精竭慮,奉公愛民的好官。
圓月衝破雲層,忽然將前路照的光明。
他驀地一笑,朝前走去。
如今已經是他們來的第三日了。
沈青雲在粥棚看著施粥。
百姓中已經隱隱有傳言流出。
“聽說賑災糧早被燒了,新來的欽差就是在死撐,我們沒幾日便又沒吃的了。”
“我爹和我那三歲的娃已經都餓死了,若又斷了糧,我們也堅持不了幾日了。”
“朝廷如今真不管咱們死活了嗎?”
這些話傳入沈青雲耳中,使他煩亂不堪。
他又不敢跟底下的百姓解釋。
因為他們是真沒糧了。
剩餘的糧食也僅能再撐兩日。
兩日後怎麼辦?
他去署衙找蕭晗璋,卻發現這人根本不在。
都什麼時候了,這人不在這守著,跑去哪了。
第四日,第五日流言在百姓中蔓延開來,越傳越激烈。
蕭晗璋卻仍不見蹤影。
第六日已經無粥可施了。
寒風呼嘯而過,百姓衣衫襤褸,有的還穿著破爛的單衣。
大家仍拿著碗瑟瑟發抖的在十幾個粥棚前排隊等著。
眼見著人群逐漸騷亂,沈青雲心急如焚,朝遠處望了望,卻依舊不見蕭晗璋身影。
“今日怎麼沒發粥?是不是真的沒糧了?”
“欽差怎麼不下來說話?他們到底在乾什麼?為什麼我們的糧食會被燒掉?”
議論聲,質疑聲此起彼伏。
人群中的情緒愈發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