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卻在死後的時間出現,要麼是方欣查到的資料有誤,要麼是有人死而複生。
方欣沒想到會查出個死人來,非但不覺得煩,反而愈發來勁。
“死人還能複活,真有意思。”
薑清梵一句“會不會是你查到的資料錯了”就這麼堵在了嘴邊。
方欣篤定自己沒有查錯,這一點毋庸置疑。
“等我消息,就算這個女生是鬼,我也給你扒出來!”
薑清梵本來混亂一片的思緒忽然就散去了,方欣真是有讓人信服的能力,難怪方歡歡每次提起她這個堂姐,就一臉崇拜。
結束與方欣的通話後,薑清梵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腦海裡被剛才那張照片占據,蘇沅沅的臉無比清晰,可是又和她記憶裡那個總是柔柔弱弱的女生不一樣。
病房裡安靜得令人窒息,薑清梵反複點開那張照片,照片裡的蘇沅沅倚在漆黑巷子的牆上,不遠處的燈光將她的臉照得半明半暗。
仔細看去,她指尖還夾著煙,雙眸不似她所熟悉的那種天真無邪,一雙漆黑的眼睛黑漆漆的,如墨一般黑得毫無光彩,透過有些年代痕跡的照片,哪怕是盯著她對麵的徐夏看,也顯得有些滲人。
薑清梵對她這副樣子並不感到意外。
事實上,在蘇沅沅從自己麵前跳下樓之前,她都一直以為那是個性格單純的小女生。
她把對方當成家人,自以為是地幫著陸瑾寒照顧對方,誰知道那兩人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她卻還可笑地以為他們之間隻是單純的兄妹關係。
現在呢?
她活成了一個笑話。
被一個從沒放在眼裡的蘇沅沅算計陷害,又被陸瑾寒憎惡逼迫,她薑清梵什麼時候被人這樣當成小醜戲耍過?
——
祁越接到薑清梵離婚的消息時,並不感到意外。
事實上,這幾天發生在薑清梵身上的事他也並不是一無所知。
她和陸瑾寒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他不清楚,但薑清梵發來消息,說起離婚一事,他心中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他正在遠程開視頻會議,視頻那頭的高管的們見他收到一個消息之後,突然就像被人施了定身咒般一動不動,一群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都靜等著。
不過私底下早就拿起手機開始相互詢問緣由了。
助理離得近,能清楚地看到那上麵的薑清梵發過來的信息。
離婚兩個字格外突出。
助理很想提醒祁越,又覺得不太合適,那麼多高管們都看著的,要是讓他們知道祁總婚姻有變,改天祁越回到公司,不知道公司裡那些人會傳成啥樣。
他也是想不通,太太和祁總隻是吵了幾句,怎麼就發展到要離婚的地步了?
祁越很快反應過來,麵不改色地繼續會議,等一切結束之後,關掉視頻,他才重新拿起手機。
手機屏幕上,薑清梵提了離婚二字,但也解釋了前因後果。
雖然絕口沒提陸瑾寒的名字,但字字句句都有陸瑾寒的影子。
【我認真考慮再三,認為目前我們還是先離婚為好,離婚的事可以瞞著爺爺,等到合時適的時機,我們找個機會和你父母說明下實際情況】
【你多次受傷是受我牽連,我不希望同樣的事情再發生】
祁越盯著那兩行字,盯得眼睛都開始發酸了。
下一秒,他突然狠狠將手機砸出去!
砰的一聲,手機砸在牆上,碎成了幾片後落在地上,徹底失去了作用。
助理站在旁邊不敢說話,彎腰將手機碎片撿起,低聲說“祁總,太太就在樓下病房住著,您何不當麵跟她解釋一下?”
祁越閉了閉眼,整理好自己思緒,眨眼間他又變成了那個溫文爾雅的祁少爺。
“沒什麼好說的。”祁越並不是沒有脾氣,整件事如果說一開始他是無心的,恍惚間聽到凶手提及陸瑾寒,就認定是陸瑾寒所為,那麼後麵他在調查清楚事情與陸瑾寒無關後的刻意隱瞞,就是有意為之。
薑清梵那性子,一般人可勸不住。
祁越神情恢複如常後,想到什麼,吩咐助理“去給我拿套乾淨衣服過來。”
——
薑溪亭從學校出來,一隻手抱著籃球,一隻手拿著手機,少年眉頭緊蹙,正在給誰發消息。
估計聊的事情並不多愉快,他那張英俊的臉都快拉到地上去了。
祁越降下車窗,喚了聲“溪亭。”
薑溪亭聞聲抬起臉望過去,一眼便在擁擠的車流中看到祁越,以及站在車旁的助理。
他眼睛一亮,快步走過去“越哥,叢哥。”
助理幫他拉開車門,薑溪亭遲疑了下,祁越笑問“怎麼,你姐不讓你上我車?”
“沒有的事。”薑溪亭坐上車,是他母親不讓他和祁家那些人聯係,如今薑家大不如前,他們一家這幾年嘗儘了人情冷暖,他母親一輩子清高慣了,受不得彆人的白眼,所以也不許薑溪亭和過去交好的那些人有所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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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薑溪亭有事想向祁越打聽,正好他看出祁越有話和自己說,便坐上了車。
後備箱裡堆滿了禮盒,車子剛啟動,祁越便開始東拉西扯的和薑溪亭聊天。
薑溪亭對祁越其實並沒有很熟,比起和他姐一同青梅竹馬長大的祁越,他和陸瑾寒以往在一起相處的時間更多一些。
至於祁越……
他始終記得祁越高人一等在陸瑾寒麵前,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冷言警告陸瑾寒彆打他姐主意時候的樣子。
那時候薑溪亭就知道,祁越這種人非常看重門第。
現在對他好,也隻是看在他姐的麵子上。
“按理說,你該叫我一聲姐夫。”餐廳裡,祁越點完餐,開玩笑般說道“不過叫哥也是一樣的,親近。”
薑溪亭塞了一口牛肉,笑了下,沒接話。
祁越問“伯母最近身體怎麼樣?”
薑溪亭“還行,老樣子。就還是那麼愛操心。”
祁越點頭“是該操心點,尤其是清梵的事。”
薑溪亭一聽,立即緊張地問“我姐怎麼了?”
祁越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輕輕歎了口氣。
這一口氣歎得薑溪亭嘴裡的飯都如同嚼蠟。
好一會兒,祁越像是猶豫再三,才下定決心般開口“你姐她……受傷了。”
咣當一聲,薑溪亭手裡的刀叉掉在了盤子裡,發出清脆的,令人牙酸的聲響。
——
病房裡,薑清梵發給祁越的消息石沉大海。